似乎昂哥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我刚送走三水帮,昂哥就给我打来电话,要我第二天去布卡武拉酒水。我本想给自己放两天假,找个地方好好浪一浪。荣哥把我骂一顿,兜里有几块钱,能浪得起来么?荣哥总是直戳要害,我也乖乖开上货车,沿基伍湖一路南下,直奔大湖南岸的布卡武。
布卡武是邻省的省会,城市级别跟Goma一样,但要比Goma繁华不少,大街上挂着大为和中盛的巨幅广告牌,让人看上去挺亲切。大为和中盛都是做通信的,业务在非洲推广得很不错,强哥就在中盛的内罗毕办事处工作。
我又晃见了中龙公司的巨大蓝标,虽说在中龙公司待的时间很短,毕竟是我人生第一份工作,还是有很强的归属感。我心里不禁感叹,啥时候大黄货运也能走出Goma走向世界。
昂哥给我的地址不太好找,我一路打听,但大家都没听过这个酒庄,我绕了不少弯路,总算折腾到了地方。酒庄占地真不小,我在庄园里绕了一圈才到酒窖。管酒窖的哥们挺热情,过了饭点也要拉我再吃一顿。我这人就见不得人对我好,别人一热情我就当亲人了。
我跟管酒窖的小哥吃饭回来,酒水已经装上了货车,我仔细查看一遍,看着一切正常,码放得还挺专业。回去的路就比较顺了,虽然出城时碰到警察,例行查看下证件就让通行了。上午有些耽误时间,我一路上开足马力,一心想快些回到Goma城。
昂贵的仓库离酒吧不远,我快进城时给昂哥去了电话,昂哥也赶去仓库跟我打个照面。从昂哥的表情看得出,他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但我却有几分诧异,拉一趟货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昂哥至于这么煞有介事么。
卸完酒水我准备离开时候,昂哥说有一批法国葡萄酒过两天就到,让我提前安排上。生意上门当然要开心,更何况昂哥还挺爽快,跟这样人打交道人也比较舒服。
荣哥农场的咖啡快到施肥时候了,荣哥在基加利的工厂订购了一车尿素。荣哥跟我经历过这些个风浪,对我也更有信心了,荣哥问我愿不愿意跑这一趟,我当然来者不拒。
枪支泛滥太厉害了,就像解放前的中国,是个人搞几杆枪就能上山当土匪。我觉得我这货运公司都不该叫货运公司,准确来讲应该叫武装押运,搁在古代就是镖局,我这勉强算是总镖头吧。
阿明问我带不带家伙,我跟阿明说带了没法过海关,还像上次装几个汽油瓶得了。阿明车技已经比我好了,货车都能飙出法拉利的感觉。阿明昨晚上跟萨里吃鸡,睡觉有点晚,我怕阿明开车打盹,一路嘴就没闲着。
我跟阿明讲了我跟荣哥初次见面的场景,阿明却一点兴趣没有,他说荣哥已经给他跟萨里吹过好多遍了。我就开始给阿明讲笑话,阿明笑点挺高的,我都笑得不行了,阿明一点反应没有。
化肥厂在基加利郊外,我们没有进市区,直接去了化肥厂。化肥厂挺简陋的,大概是劳动力廉价的原因,能用人的地方一概不用机械。黑人大哥看着挺瘦小,扛起一袋尿素行走如飞。
荣哥订购的尿素装齐了,车上还有空档,我塞给会计一点小费,又帮我开了张出货单。种地的都知道,尿素是个好东西,尿素主要成分是氮素,除了极少数固氮植物,大部分农作物都挺好使。
我准备把尿素给萨苏,上次去萨苏和萨里的村子,田里作物长得没有生气,本来种子就金贵,能养活一大家子人么。每个民族都该有一批会种地的人,大家都想着做买卖挣快钱,就容易像犹太人那样流离失所。
回来路上没有碰上劫匪,大概是上次一番折腾对我有了忌惮,我也说不清楚跟劫匪的梁子算不算了结了,我总不能像个傻狍子似的去问人家这次为啥不劫我。荣哥也有些诧异我俩没遇到麻烦,晚上喝酒净琢磨这事儿了,酒都没喝尽兴。
昂哥酒吧的生意真是不少,拉完了法国红酒,又要拉苏格拉威士忌,然后又是慕尼黑啤酒。当然,做生意没有嫌客人烦的,我跟阿明也忙得不亦乐乎。
日子越过越红火,每个人心里都很开心,如果不是老黄死的不明不白,我跟阿明大概都愿意这么过一辈子。有时我也会想,也许老黄真的是死于意外,反正我跟阿明也算尽力了,但一想起地下室老黄的骨灰,总觉得老黄不会瞑目。如果不是三水帮动的手,很有可能就是三水公司,又或许老黄有其他什么仇家,老黄实在太神秘了,就算有人说老黄是间谍我都不会怀疑。
昂哥又给我打来电话,我兴奋地按下接听。昂哥邀我晚上去找他坐坐,我当然满口答应,昂哥现在是我的财神爷,他就是请我喝尿,我也得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