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这些日子赶来京师的人,大多都是就近州府的,路途遥远的恐怕还在路上,少说还得半个月或一个月才能抵达,碧云寺中的禅房很多,足以住下近千人,所以一时半会儿柳安也担心没地方住。
洪熊被杨来从赌坊中拽了出来,提溜到碧云寺负责管理这些江湖草莽,洪熊原本也是一打家劫舍的匪徒,只不过遇到柳安后受其感动,也不再想着脱走的事情了,吃喝不愁,每月还能有十几两银子拿,这种好事打着灯笼可也找不见。
至于他那些以前的弟兄们洪熊倒是给他们指了条明路,去杭州府,找富通胭脂铺。
自从富通胭脂铺生意蒸蒸日上,西山上所需的人手也逐渐多了起来,不论是扩建作坊还是刨挖泥灰岩和黏土,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虽然富通基建现在还没开业,但事先的准备是不可少的,至少也要囤足了货,培养些人手才行。
有不少迁徙而来的流民,在西山找到了事情做,丰厚的待遇下一家老小都能养活,也没了回家乡的想法,大多都选择留在了杭州府。
但也有不少人怀念家乡的故土,随着朝廷运粮的车队向着西北进发,想来年前也能抵达家乡了。
不论是辽东边疆之地还是西南蜀地之中,大家都没了再起刀兵的意思,眼下寒冬将至,都忙着做些过冬的准备,鞑子们也放下手中弯刀,下了马开始积蓄过冬的牧草,围起帐篷。
纵使再不平和的年景,也会有和平的时刻,除了今年的东厂。
郑朴现在是有些焦头烂额,手中拿着本账簿,正纠结着将谁拿出去顶罪,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都花了银子啊,若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将他们抛出去了,便是没了信誉,下次谁还来找自己?
做买卖讲的就是一个信字,有信誉,自然财源广进。
“格老子的!”郑朴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合适的人选来,气的他将笔狠狠的摔在桌上,站起来深呼吸两口。
一旁侍奉的东厂番子见状上前两步,低头含笑道:“干爹,您干嘛这么愁呢,既然是陛下的命令,也不能怪您没有道义不是。”
“这么一搞,怕是以后来找咱买官的就少多了哦”郑朴垂头丧气的摇了摇脑袋,轻轻叹了口气。
“嗨,干爹您这可就想的太片面了,这该买的,还是会买,不愿买的,依旧不买,既然您担心失了信誉,那就该表现出个态度啊”
那小番子笑的十分阴险。
“哦?你有何良策?”
郑朴诧异的望着他。
“良策不敢说,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干爹您想,这次事情皆由那江西奉新县的二人才起,若不是他们向柳先生告了状,柳先生若不向陛下告发,那便会失了人心,再者他也不知情,此事还不能怪到他头上,但那宋家兄弟当为罪魁祸首啊。”
郑朴闻言一惊:“你的意思是”
“不错,只要干爹您想办法让那二人永远闭上嘴,向来也能狠狠的打击一番那些穷酸士子们,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同时也向其他卖官鬻爵的人看看,您是个睚眦必报,怨恨分明的人,若您就这么把这口气咽了,才会真的失了信誉”
“正巧他们二人被安排到了王恭厂,咱们不是有人手在那儿吗?让他暗中动手,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小番子手向下一切,对着郑朴挑了挑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