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西南极边之地,孟养。
这里是抗击缅甸入侵的最前线,也是明军最前沿的阵地。
按察使李材是附近明朝派遣的最高级别官员,他手下配有游击将军刘天傣等人共计兵员三千人。
此刻按察使府衙全面戒严,整个孟养城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李材一个人坐在府衙之上,他有些愁眉不展,抬头一看,旁边的人也不是心腹将领刘天傣,而是李朝,此刻更是心烦意乱。
李朝则有些幸灾乐祸,他昨天夜里突然被叫到了衙门里,李材亲口告知他,孟养南面门户孟密已经被东吁攻破,全城被屠,此刻东吁大军驻扎在阿瓦,战争一触即发。
李朝心想,之前将士们立下大功,朝廷却吝惜赏赐,此刻战端再开,如何能让士兵们拼死效力呢?
李材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将李朝召来后,只是略微询问了一些营中的操练情况,和军队人数,别的也没有多问,似乎不打算动用自己手下的这些人马。
见李材半天不言语,李朝不禁问道:“李大人,下官斗胆问一句,如今贼众已近在门户,不知大人可有退敌之策?”
李材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悦道:“李千总可有良策?”
原来杜斌被调走之后,鉴于李朝之前的战功,他已由正七品的把总升为了正六品的千总。
“以我之见,贼酋势大,孟密被屠后孟养人心惶惶,此处兵力又单薄……”李朝说到一半,抬头看了李材一眼,见后者神色如常,才又接着道:“不如弃孟养而奔蛮莫,之前蛮莫土司思顺带兵回城,城中此刻兵马不在少数,加之蛮莫乃是内外野之交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料贼酋必不敢至,若至,破之必矣。”
李材听了哈哈一笑,一拍桌子,突然站起,指着李朝厉声呵斥道:“李千总未免太过胆小了吧!我在孟养已苦心经营二三年,孟养城之坚固已今非昔比,何况蛮莫乃思顺之老巢,我堂堂按察使,如若只身奔蛮莫,势必受制于人,日后再图恢复,谈何容易,朝廷怪罪下来,莫说你这个正六品千总,就是我这正三品的按察使也担当不起!”
李朝吓得不敢再言语,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旁。
“李千总,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无非就是怕东吁大军一到,我孟养城中兵少,再加士兵嫌之前赏赐不丰,有哗变之险,故而未战先怯,我告诉你,我早已派刘天傣去往蛮莫借兵,不日即可返回,你营中的那些兵油子,我一概不用,你回去叫他们好自为之,如若再咎由自取,妄想赏赐,别怪我将其全部裁员,让你们回家种地!”李材说完,一转身,拂袖而去。
李朝本就是个老实人,此刻见李材识破了自己的用意,当下也灰头土脸的回营去了。
到了营中,各军官纷纷上前将李朝围住,七嘴八舌的问道:“怎么样啊李千总,按察使大人可下发赏钱安抚我等?”
李朝听了叹道:“你们怕是太小看李大人了,我刚出言试探了一下,还没明说,便被他识破了用意,不但没捞到抚恤,反而被他大骂了一通,叫我等好自为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