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分局内的审讯室里，王来奇还是一样的低头不语，倒是有毅力。

“王来奇，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立功的机会，要不然，等我们把证据给亮出来，你再说就晚了，该怎么量刑就怎么量刑，一丝余地都没了。”领导懂的询问技巧，不能轻易把侦查的证据漏出去，对罪犯也一样，无知才是最恐惧的。

“我都说过了，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信。”王来奇出乎意料的开口了，虽然还是狡辩否认，大概是半天没人审问他，心虚了。

“你哪句是真的？”领导也不急。

“都是真的。”

“那是我们认错好人了，要不我向你道歉，再把你送回去。”

“不用，不用，我有罪，不该卖假证。”王来奇赶紧往自己身上扯，好话不好听啊。

“你只是卖吗，证是谁做的？”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都是那个跑业务的给我的。”

“还想否认，那你再说说那个业务员的情况。”

“三十多吧，不太高，南方的口音，牙黄，还有点秃顶。”王来奇又描述了一遍。

“不对吧，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啊，你说的是本地口音啊。”

“不可能，我这怎么能记错呢。”王来奇当然没记错，因为他是按照他以前的一个工友描述的，那是他半辈子都难忘记的人，自然不会错。

“那他人现在在哪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住哪。”

“那302的东西是他的还是你的？”领导突然来了个声东击西。

“我……，不是我的，我不知道。”王来奇一愣，赶紧否认。

“我还没说哪个302，你就否认，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吧？”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王来奇小声的否认着，但额头已经出汗，双腿也不自然的抖了起来。

“真不知道，那你的钥匙怎么能打开大门，里面还有你的指纹。”领导虽然还不确定指纹就是他的，但也九不离十，所以先吓唬吓唬。

王来奇又低下头不说话了，还想以沉默来对抗，但他发白的面色已经给出了答案。

“说吧，老老实实的说吧，都这时候了，再狡辩也没用了，早晚你都得交代，早交代你也少受点罪。你这事也不大，落实清楚了，没准就是个缓刑，又不是命案，你死扛也没好处。”领导打完一闷棍，又送上萝卜。

又一阵沉默，差不多一支烟的功夫。

“我说，我都说。”王来奇抬起头说着，眼睛已经发红。

“慢慢说，说仔细点。”

“其实我也是被骗了。”

王来奇一开口便语惊四座，一个做假证还有脸说别人骗子。

“两年前吧，我经常去大学城一个网吧上网玩游戏，认识好几个学生，一起组队玩游戏，那年六月份，毕业的时候，一个经常和我们一起的玩的学生，跳河自杀了，别的人说他是毕业证没拿到，工作不还找，又不敢让家里知道，于是就自杀了。”

王来奇停顿一下，又接着说“当时我还觉得他挺傻的，至于么，要是都按照他这个想法，我们这些连初中都没毕业的都不要活了，又不是去考公务员，没那个证也能赚钱活着啊。回来后我就和一个和我一起打工的说了这事，就我刚说的那个南方口音，个子不高的那个。”

“还真有这个人，把他情况也说一下，详细点。”出乎意料，以为是王来奇随口编的呢，领导也诧异。

“他也姓王，叫王永顺，东南沿海的人，具体是哪的就不知道了，装修手艺活好，因为都姓王，算是本家，年龄也差不多，关系就好点，平时在装修的工地喝酒都一起。”

“那他现在人在哪？”

“不知道，没准出车祸死了呢。”王来奇咬牙切齿诅咒起来。

“他带你入行的？”领导猜出个大概。

“就是他，不是他我也干不了这行，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

“继续说。”

“那天和他说了那个学生自杀的事，晚上喝酒的时候，他就对我说，咱也可以干这行，他说现在中国一年有百多万的大学生毕业，里面拿不到毕业证的肯定很多，一个证赚五百，一百个人就是五万，一千个就是五十万，远的不论，就一个郑州一年估计也能找几百个毕业不了的，有一半找咱办证，就比打工舒服多了，还赚得多。”

“你们哪里来的数据，就是拿不到毕业证的人数。”领导好去问了一句。

“一开始在网上查的，有个新闻还说有百分之五的大学生拿不到毕业证呢，也不知道真假。然后再找认识的上大学的，一问还真不少，哪个学校都有，特别是男生，沉迷于游戏和网络小说的，一抓一大把。”

“然后你们就开始制作假证卖了。”

“对，王永顺说他老家有干这个的，可以从他们那买设备，他还可以跟他们学学怎么弄，让我负责去各个学校找人联系那些拿不到毕业证的，赚的钱平分，我一想可以啊，就同意一起干了，过一个月我们俩就辞职了，一人掏了三万块钱，买了点设备，又租了房子。”

“租302的租客不是那么俩啊？”领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