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思忖片刻,疑道:“不知杜县令是如何认识子年的。”
子年是张达的字,陆禹道:“令侄姿态风雅,素有才干,本县也是从衙署下吏口中听说。便去丰乡考校了一番,发现传言非虚,又得知子年是出身贵家族,本县便起了推举之心。”
“杜县令太过抬举了,子年也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当不得如此夸奖。”对于陆禹的胡编乱造,张原当然不信,他那个差不多快出五服的侄子,他能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姿态风雅、素有才干,就那个肥头大耳的废物哪一点配得上这几个词?
张原不禁在心中犯起了嘀咕,他实在想不透眼前这年轻县令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禹笑了笑,道:“所谓举贤不避亲,张家主就不必谦虚了,如果没有什么意见,咱们便择日一同向郡里推举吧,你看如何?”
虽然心中疑窦重重,但毕竟事关他张家子弟的前程,他如果不同意,传了出去会让人以为他张原恶意阻隔旁系子弟的向上通道,那他这族长也就当到头了,只得强笑道:“县令大人如此抬爱,是子年的福分,杜某岂有不应之理。过几日便与县令大人一起向郡里推举。”
大功告成!
陆禹运出焰阳掌,手上泛起白芒,已将制造出的信笺焚毁,道:“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只是眼下时局动荡,人才难得,本县出此下策,也是为保襄县一境平安,还望张家主见谅!不过城中对张家不利的谣言却不关本县的事。”
他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在最后却又给张原布下一个迷阵。
“县令大人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了襄县的安定着想,张某了然!”张原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陆禹笑了笑,告辞离开。
确认陆禹已经离开,张原立即喊道:“来人,快马加鞭,去丰乡通知张达,叫他即刻回老宅来见我。”
家仆领了命令,就出门了。
第二天陆禹上门催促了一番,张原以事务繁忙为由推脱掉了。
到第三天,陆禹又上门来。
已见过张达心里有了些底气的张原便不再拖,当即与陆禹一起拟定公文,向郡里推举张达为县尉。
三日后,任命下达,襄县县尉,已经被张达握在手中。
襄县衙署,内院。
张达单膝跪地,恭敬地道:“吾主圣安,张达随时恭候您的差遣。”
陆禹扶起张达,道:“已经能熟练掌握到县尉拥有的‘势’能了吧?”
张达点头。
陆禹就微笑,他已感觉到他的县令印信力量增强许多。
这方世界,冥冥之中的规则自可判定“势”的存在与构成。
以襄县这种县城来说,“势”能主要由六个部分构成,县令、县尉、县丞、世家豪强,四个位置,各分其一。
还有两种隐性势能,往往处于沉寂状态,一种是民意,一种是天地。
其中四种主势能,又由主事人或者说势力强弱来分配大小。
这些东西的存在,寻常人其实看不出来只有隐隐的一种感觉,但陆禹却是摸得一清二楚,张达能够使用也是陆禹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