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城城南多为皇商所在,而城北则是一些地头蛇的盘踞之地,赌坊酒馆数不胜数,其中闻人一笑阁也傲立其中。
说来也巧,柳糖儿约见宴心的地方就在闻人一笑阁的不远处。
子时虽过,可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醉汉赌徒却络绎不绝,当然宴心也不惧怕引人耳目,毕竟在这条道上行走的怪人颇多,谁还会关注别人呢。
她来到了这说好的酒坊面前,先环顾了四周,暂时找不到什么有利于阿善部暗探藏身的地方,心里也算是安稳了不少。
今日她除了带了个蒙着脸的死囚以外,就只有十四率领柳家的护卫跟着,秦玄琅的人还没到出现的时间,到时候只要她发出指令,秦玄琅就会冲进去将所有人缉拿归案。
“少夫人,今天真的会万无一失么?”
十四换了一身装扮跟在她身边,心里是按捺不住的紧张。
按道理来说他身为罗云溪的暗卫首领,不应该在这种小事面前参杂自己的情绪,可他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放心,没问题的。”她笑了笑不只是安慰十四,也是让自己沉下心来。
毕竟在阿善部看来,宴心只有自己的人而已,罗云溪是他们从未接触到的变故,而宴心通知秦玄琅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所以今天的交换,宴心的胜算更大。
“我们进去吧。”
这件酒馆看起来并不大,所以宴心只让十四和另外三四个护卫压制死囚跟着进去,其余人都留在了就放外头听令。
酒坊的里头灯光昏暗,侵入鼻息的是一股浓烈的屠苏酒味,想来也是因为正值年关,屠苏酒的销量巨大。
这酒坊里头没有几个小二,眼见到宴心进来也没有上来迎接,这就说明今天这场子已经被柳糖儿包下了,想来也不会有旁人前来打搅。
她顺着有写动静的方向走去,终于在二楼回廊处瞧见了柳糖儿的背影,她并没有带多少人手,好像证券在握。
一个人的容貌换了,但是习惯却不会换,柳糖儿还是喜欢那些俗气的衣裙、金镶玉的首饰。
宴心绕过围栏的时候,眼睛却没离开过她,没想到自己的脸配上这样庸俗的妆容打扮也足够艳丽。
“我就说嘛,若不是顶着我的面容,你怎么会在这浔阳城内这么受欢迎呢?”
她笑着开口,指望从气势上先压过对方。
柳糖儿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继续端着酒盏轻轻抿着,似乎在感受着酒中的香气。
宴心径直在她面前坐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张脸,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的,而柳糖儿只当她是羡慕,斟了一杯酒放到她的面前。
“别告诉我今天来的只有你们几个人。”宴心根本没准备喝这杯酒,她知道柳糖儿现在是压抑着性子的,要是没有这一出交易的话,这个女人早就爬过来撕咬自己了。
“有何不可?”柳糖儿终于开口了,不解问道。
“你凭什么代表阿善部和我做交易?”
宴心知道就凭她一个人不会有这种心机,完颜折木肯定不会轻自到来,宴心自然要看看还有谁能在澜州城织出一片迷网。
“就凭我手里有你们想要的人。”柳糖儿不慌不忙,放下了手中酒杯,绽放出笑容来提醒着宴心此次他们的目的。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刻意观察过自己的脸的,她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笑容笑出来会更好看。
“我要见你身后的人。”宴心双手环在胸前并不着急,没有第一时间要见鸾儿。
阿善部的棋局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暴露,其实宴心猜测柳糖儿也不过是个棋子,定不可能知道太多细枝末节。
如此柳糖儿自然不肯,摇了摇头警告道:“姐姐,我奉劝你还是别耍花招了,交了人之后我们大家都轻松。”
许久不见,谈吐和气度都长进了不少,看来仇恨确实能使人进步。
酒坊里除了酒水在后面流淌运作的声音以外,周遭都静的出奇。
宴心见她不愿意不也着急,这才问道:“鸾儿呢?”
柳糖儿摆手让人抬上了身后的酒缸,她观察着宴心的神态笑了笑,身后的两个侍女就直接把酒缸掀了开来,从里头揪住了鸾儿的头发直接把人拉了出来。
这会儿她明显能察觉到十四身上的杀气,这会儿她才敢仔细去看鸾儿的脸,虽然酒水已经把她浸透,但还能辨认得出那就是鸾儿。
“这个女人好多日子没洗澡了,我想着姐姐就要到了,总该让她清理清理自己,就把她扔进酒缸里了。”
柳糖儿接着拍了拍手,那两个侍女又毫不留情的将鸾儿从水缸里拖了出来,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鸾儿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但是能够看到手指有过被夹板挤压的痕迹,这会儿泡在酒缸里无疑是雪上加霜。
宴心眼见,一眼就瞥见鸾儿手腕上的拿到白家特有的印记,便可能够确认此人就是鸾儿。
“这倒是符合你的性子,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完颜旧景完好无损,想来妹妹也不太好和身后的人交代吧。”
宴心没有露出别的神色,同样的也把身后蒙着脑袋的死囚推了出来。
但柳糖儿却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完颜旧景的生死,耸了耸肩,一副媚态,“我只是负责换人,完颜旧景的死活怪不到我身上。”
她顿了顿,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这一次却不是询问的口气。“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件事准备和姐姐商议。”
“我们说好的,我放了完颜旧景你就放了白鸾儿,你想出尔反尔?”宴心警觉起来,十四也出抽出了兵刃准备动手。
“我没有反悔,既然完颜小姐回来了,白鸾儿你带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