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失败了,就因为我不会开车!”李海豹下死劲拍着桌子,“我们学校最后被宏图招的那几个,条件真的和我都差不多,但是人家大二大三暑假就学了车!早知道那时候我不会光顾着打魔兽了!”东南枝全社充斥着如丧考妣的气氛。“哎,你什么都好只缺这一点,这少了一个轮子的轿车还不如小三轮呢。”林锐这几天已经很自然的搭着吴窈窕肩膀了。
“对了,我和田小兔打个电话,她出门找她外教商量事情去了,就算是不成功,也得告诉她。”李海豹拨通了田小兔的手机号,暂时没人接,李海豹等待。“李海豹哥,”陆文君走过来,想拉他的手又不好意思,“大城市里学车太贵了,都要三千到四千,不如,什么时候我带你回我老家那边,有个路通驾校可好呢,从这里往来那边车费加学费不到两千五,行吗?”
燕小鸣一下子跳起来:“不到两千五!哎,陆文君真够意思,给我报个名吧,就是距离远点也划算哪。”林锐美滋滋起来:“我说李海豹,现在我真心觉得陆文君是个挺好的姑娘,不像某个人一见面就掐我脖子揪我耳朵。”说着他就捂着耳朵从吴窈窕身边跳开。“人陆文君和李海豹那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你凭什么拿和你没关系的吴窈窕和人家类比啊?”燕小鸣开始起哄。
一片哄闹中,田小兔的电话接通了。“对不起,田小兔,我应聘失败了,因为我不会开车,所以也推荐不了你了。说真的,你成绩好,是班长,有学生会工作经验,你完全可以自己找到好工作的。”李海豹一面道歉一面安慰。田小兔垂着眼皮答应:“你不用说了,我晓得了,再见。”她满腹失望和委屈。外教用发音不标准但还算流利的中文问:“你找工作失败了吗?”
外教不满三十岁,英俊,金色的卷发,眼睛如同蓝月亮晶莹明亮,有一点烟瘾,是个挪威裔的美国人。“我刚刚来中国的时候,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你们都要学习商务英语、工商管理、金融、经济、法律这些课程。我的中国朋友告诉我是为了找工作,我觉得,不好。”
他强调了两遍:“不好,不好。我大学学的是宗教,或许你们觉得很惊讶,但是我很快乐,很喜欢。我还学习文学,我特别喜欢看一些二流三流诗人的作品,他们写的不好,但是比伟大的诗人的作品生动,活泼,更接近生活。”他从半闭的窗帘后面拿出碟片:“田小姐,这是《印度之歌》的原版电影,同是杜拉斯的作品,我觉得它比《情人》更好。”
窗帘慢慢的拉紧,影片开始播放。绝望的爱情,殖民地的苍凉,对旧日荣光的依恋,这些随着电影的声音一点点浸透进来。电影里是荒芜的加尔各答,房间里外教准备了红酒。
田小兔正准备就着酒品味失望的时候,外教抓住了她的手:“田小姐,好的红酒是不能这样喝的……”他们的手渐渐交缠到一起,在这一刻,嫉恨、小气的孟柴米没有哪一点比得上温柔浪漫的外教。就这样,田小兔把自己交付了出去,她听见自己朦胧的说:“我爱你,我想去一个只有电影,诗歌,没有烦人的求职,没有勉强相处的男友的国家。我想要幸福。”
但是那只是片刻,也必须是片刻。这个浪漫故事的结果,是外教很快就回美国去了,并且和另一个女伴去了南美洲。“我想去宏图,其实就是想获得外派机会和美国绿卡。”田小兔向孟柴米坦白了,“我那天就是喝了点酒,真没想做什么,现在我和他也不来往了。”
孟柴米坐在学校的花园凉亭里,抬头盯着亭子上的雕梁。“孟柴米,以后我们还是一起找工作,我只有这一次错误,只有一次,以后我再见着外国人我看都不看一眼,行了吗,你倒是说句话。”田小兔蹲在他身边,双手放在孟柴米的膝盖上,“原谅不原谅,就看你说了。”
“不原谅,永不原谅。”孟柴米一丝留恋也没有,把田小兔的手扒拉开,就跑出花园。田小兔想抓住他,但孟柴米只顾低头向前猛冲,田小兔一个女孩子追不上。她俯在栏杆上哭了起来。
孟柴米拿钥匙捅开门进了房间。朋友们全部都在,但都不知道说什么。孟柴米环顾一周,所有人都把头低下来了。他哼了一声,进自己房间去了。“孟柴米!”这是田小兔的声音,但完全不是平日的娇蛮活跃,而是连哭带喊,脚步重的可怕,“孟柴米!”声音都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