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电击枪无法再起到作用,“政府军”们即刻掏出战术手枪,对着正前方来上了一轮带着恼羞成怒意味的齐射。
结果,全部射到了空处。有的打到了电梯井最里侧的内墙,有的则击中了缆绳。
霎时之间,电梯井里火星四溅,枪响阵阵,在这个近乎密闭的空间中回荡。
已经爬到了接近三楼高度的老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似乎是被这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激烈枪声吓到了。他望了望头顶,黑暗永无止境,看不到尽头。他估计不出自己还需要爬多久,又能爬多久。
破了个洞的右手食指,以及时不时传来阵痛的不靠谱的胃,不断消磨着他的体力,他打算歇一歇。
趁着短暂的歇息时间,他低头看向下方,下方依旧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老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确信刚才那阵枪声不是幻觉,他真真切切地听见了。
难道老刘他们已经被处决了?
他心底浮现起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
这猜测听上去是那么荒诞,可又散发着不争的事实的气味。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深的悲戚。不过很快,就被更加深切的坚定所代替。
不管刘宗仁他们是死是活,都和他无关。老话说,人各有命,生死在天。他承认,他今天的确做了一件错事,但只要能活下去,管他的呢!
就在老钱进行心理斗争的时候,他的下方,更下方。
呼哧呼哧。累得直喘气的柚里香也听到了这阵枪响。
和老钱一样,他也以为他的师父和探长被人枪决了。霎时间,酸涩涌上心头,他既是悲愤,又是羞愧。
第二次了,这是来到这里以后的第二次。
第一次,丧尸堵门,是他的师父刘宗仁抵门断后,他才得以逃离;这一次,敌人追击,也是他的师父刘宗仁拼死拦截,为他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他突然很讨厌自己。为什么总是要让别人来救他,而他却不能救别人?更让他感到羞愧的是,每次危险靠近时,他都想过这一次绝不能退,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刹那,就被更汹涌、更猛烈的恐惧淹没。
不想死是人之常情,他明白。
可为什么,他的师父刘宗仁,还有探长李玉龙,就能做到毫不犹豫的牺牲?
柚里香下意识地望向身下,要不回去跟他们拼了吧?
危险的念头刚一萌发,仅一瞬,就被愈发浓重的黑暗逼退。
他叹了口气,意味不明。
柚里香继续向上爬,同时安慰自己,他的身上担负着两个人的希望,绝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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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电梯井底部的位置,被老钱、柚里香当成已经是个死人的李玉龙吁出一口长气。
他此时的状态不是很好,但总比死要好。
李玉龙维持着单臂抓住缆绳,两腿交叉锁住的姿势。
他的头顶,若干颗还散发着滚烫、动能却已耗尽的子弹飞速下落。
有的掉到了他的脸上,有的落到了电梯井底部,当啷当啷,四下滚落,发出轻微的响动。
让我们将时间拨回到三秒钟之前,电梯口。
说时迟,那时快。
意识到自己竟然侥幸逃得一命的那一刹那,李玉龙立刻动了起来。
他抓住“政府军”愣住的瞬间,急速转身,紧接着一个纵跃,毫不犹豫地跳进了电梯井。
伴随着他的消失,密密麻麻的子弹落在了他原先所在的位置。
李玉龙听见头顶传来的密集枪响,心有余悸地咧了下嘴角。
得亏他反应快,不然只要他慢上一步,等待他的就是千疮百孔的结局。
不过,即便是如此,此时的他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安全。
不仅仅是他,位于他头顶上方不远处的刘宗仁,甚至是已经爬出一段距离的柚里香,就连“高高在上”的老钱,都不能算绝对的安全。
电梯井的空间如此狭窄,而且密闭,又是直上直下,那些“政府军”不需要知道他们在哪儿,只需要向上或者向下,来上几轮无差别射击,总能撞上两三个倒霉蛋。
如果运气够好,甚至能直接将他们打成筛子。
简单点说,这就是瓮中杀鳖。不出意外的话,等待他们的除了必死就是必死。
而那些“政府军”也正是这样想的,此时的他们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子弹落空的瞬间,就立刻加快了推进的速度,势必要逮住李玉龙这只煮熟了的鸭子。
他们不敢找池城算账,尽管是池城让他们换成电击枪的
——池城误以为李玉龙等人手里掌握有那个孩子,担心开枪误伤,才命令部下将战术手枪换成电击枪。
也不敢向严贞治提出任何驳斥意见,从职位大小上来看,他们如果这么做,就是以下犯上。
所以,只能拿李玉龙开刀。
“政府军”们向前疾行,搅动脚下的酸液。
这些让刘宗仁他们吃足了苦头的酸液,对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们身上的铠甲,除了能够实现隐形以外,不管是坚固程度,还是耐冷热性、耐酸碱性,都是一级水准。
然而,讲真,他们对于自己身上穿的这套铠甲到底具有哪些功能,根本一点都不清楚。
即便是现在,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脚下的液体,就是一般的水呢。压根不知道,如果离开了这身铠甲,他们会是怎样的下场。
这些家伙,无论是战术素养,还是应战意识,都相当差劲,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缺乏有素的训练。
不过这也怪不了他们,池城就是个甩手掌柜,完全不管他们。
如果换作是赵勾,或者是周川,这些家伙现在最起码也被训练成了一批合格的战斗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