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醉春楼的一楼厅堂。楼梯扶的手上缠裹着厚厚的红绸，老嬷嬷的箩筐里堆满了还没剪完的喜字儿，被剪刀压着的红纸，随着风忽闪忽闪地摆动。连若伊呆呆地蹲坐在舞台的一个角儿，翠儿打了哈哈后赶紧捂住了嘴巴，大厅里安静地只有人咳嗽和喘息的声音。

“黄老药师，你让你家的学徒看看，这些人里可曾有谁前几天到你家药铺里买过东西？”提刑官司大人扶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那个老人胡子花白，皱巴巴地皮肤贴在枯瘦的脸上，他点点头，冲一个年轻的学徒挥挥手比划了比划，那学徒小子点点头，走到人群里挨个瞅。

过了一会儿，小学徒又使劲儿地朝老药师比划了半天，老药师点点头，对提刑官说：大人，我那徒弟说，买过药的人很多，有十来个呢，您是想问买什么东西的人？

提刑官笑笑，接过验尸官递给他的报告，指着上面的字让老药师看。

老药师低下头，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然后将上面的名词传递给了徒弟。小学徒又点点头，走到雨瑶的身边指着她，“啊巴啊巴的”叫着。

“小哑巴，你指什么指？谁在你家买过东西？”雨瑶甩开学徒小子的手，厌恶地说道。

“雨瑶姑娘别急，本官替你翻译，”提刑官摆摆手挡住想同他说话的金四娘，“他是在指前几天谁买过砒霜而已。”

“什么？不，我没有杀人，”雨瑶瞪大了眼睛，气息变得越来越起伏，一下瘫软地坐到地上，狠狠捶着胸口说道：“确实我买过这玩意儿，可是我是买来治哮喘的啊！”

“这砒霜还能治哮喘呢？！”连若伊第一次听说，情不自禁地感叹起开。

老药师点了点头：确实可以，将砒霜、面粉和海螵蛸各一钱混为粉末，用水调制为饼，慢火淬黄，再研磨细致后，每日用新晨的井花水呷之，良久吐出便可。”

“不过，砒霜确实毒性强大无色无味，食之过量，便会瞬间毒发身亡。”他捋捋胡子补充道。

“如果单说这一个砒霜自然是无法定你的谋杀之罪，”提刑官站起身来迈步向雨瑶走去，将一个蓝布包袱扔在地上，“那你看看这包东西是否能定你的纵火之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