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连续四天昼夜兼程的急行军,此刻东倒西歪地或坐或躺在路边的战士们一个个都已经累得不行,脸上身上头发上全是尘土。
他们干裂着嘴唇,双眼无神,结成块的头发硬的扣都扣不动。
不管铁甲还是皮甲,不论单手剑与盾牌还是弓弩与箭袋,能脱就脱,能扔地上就扔地上。
随处都是。
水囊里所剩下不多的水也只够分给身边的兄弟一起抿两口润润嘴唇。
至今为止他们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就连路过的齐扎镇也是在夜间匆匆一瞥便过去了。
甚少的休息与甚少的补给。
让每个人都感觉精疲力尽。
他们脱下衣服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有着黑褐色的泥垢,脱掉靴子的脚底板上也尽是血泡。
而唯一知道目的地的领主大人却没有与他们一起享受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他正在附近的山上查看地形,跟他爬上山的扎克巴尔几人也是一脸茫然。
想不通自家大人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地赶到这渺无人烟的地方。
这里视野开阔,暖风熏人,景色看着虽然很不错,但罗朵科这样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就这几天走过的都有好多处。
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他们几个人享受着这份舒爽的同时也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这条大路。
说起来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其实更靠近西边的杜迈镇,与罗朵科公国划分出来的行省分界线也只隔着一百来里路。
照着这样死命赶路,两天用不完他们就能进入亚伦境内了。
这离着东面的齐扎镇都有一百五十多里路了,遑论维鲁城与杰尔王都?
心里明白赶不上婚礼的卡帕沙眯着眼睛查看附近地形,时不时再登高几步。
但他此时心里想的却是那些各个心怀鬼胎把他推出前台的上位者。
说实话现在有资格挪动他这枚棋子的堪堪几方。
教会,夜莺,王党,他都想过,可他没想到本应该高居看台的国王陛下也会暗中推他一把。
那封羊皮信上的内容简直不要太骇人听闻。
九月六日杰尔王都将要举行的那场盛大婚礼堪称举世瞩目,连他国贵族都能听闻,几乎是吸引了境内每个权贵的目光。
可谁又能知道隐藏在这场盛大婚礼之下的居然还有一支隐秘的大型商队正押着数目庞大的军费自西东行?
这是布雷德侯爵大人给自己小女儿的嫁妆,也是对未来女婿再一次的帮助。
然而除了他们自己,那位病卧在床的国王陛下也知道了。
但国王陛下身边那些信任能够动用的大臣几乎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可惜没有人能想到他会将这件隐秘的事情告知一个还没就封毫无忠诚可言的新任封地贵族?
并且还在信上用请求的口吻劝说这位封地贵族全力以赴地区抢劫这批军费。
保证他不会承受任何一方的责难。
真的没人想到。
而当那封明面上的写着对齐扎镇新任男爵任命的信件被烧毁之后。
信纸最后那些用卡帕沙专属文字写就的唯一证据也就更不可能存在这个世界了。
国王陛下与齐扎镇新任领主卡帕沙?拜尔斯的合作那就更是隐秘中的隐秘了。
信上的那些没有别人认识的文字来自教会,且存在于极少数人才能查阅的卷宗。
爬上更高处的卡帕沙不由地想教会里有谁是坚定的罗朵科王党派。
他没有丁点头绪。
甚至连谁把自己推荐给国王陛下的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