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跑了足足二十五台提款机才将钱取齐。

“她……又怎么了？”

女子痛哭失声，完全成了泪人，好像比刚刚还要凄惨几分，看得谢坤一脸懵逼。

程海依然看着窗外，淡道：“留下钱，留下你的联系电话，咱们回去了。”

“额，好吧。”

谢坤应了一声，走进病房。

将一个手提包放在女子身旁，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美女，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打我电话，名片放这了。”

……

车上，程海右手肘搭在车窗，依然凝望着窗外的风景。

到底怎么了？这么哀愁？

谢坤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程海会有这种情况，忍不住问道：“佩佩是程总女朋友？”

“不。”程海头也不回地道，迟疑几秒，眼睛开始湿润，梗咽道：“是一个不该早逝的女人。”

司徒佩佩是程海公司中年轻、漂亮、能干的行政助理，兼私人秘书。

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对程海的爱慕之情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公司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尽管程海对她有些好感也只能不置理会，毕竟公司正处于生死存亡的阶段，没有任何心思分神谈恋爱。

那天，程海正忙于公司融资事务，那个忙碌就算用废寝忘餐形容也不为过，忙到当天晚上十一点，程海想让司徒佩佩替自己倒杯咖啡提神之时，才发现这个缠人而活泼可爱的小秘书不见了，本以为司徒佩佩回家休息去了，可能自己当时太集中工作没听见对方的话罢了，也就没在意。

谁知道，没过十分钟，噩耗就传来了。

司徒佩佩在回公司的途中发生事故，人当场没了。

当程海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司徒佩佩的尸体上除了惨不忍睹的血迹以外，还有很多蛋糕残渣污迹，当场泪崩，痛苦自责，泣不成声。

这是一个生日蛋糕，程海很清楚而且很肯定，因为当天正正是自己26岁生日。

没想到却是司徒佩佩的死忌。

事故发生后，她的家人很快将尸体带走，听说葬礼在国外举行，程海当时确实抽身不开，所以司徒佩佩最后一面就是被白布盖上前的一个侧脸，这个画面，他忘不了，也不能忘。

后面融资成功，公司扶摇直上、不断壮大，直至站上巅峰，程海依然没有谈恋爱的原因，司徒佩佩的事也是占很大因素。

……

程海回到家，躺在床上，依然看着天花板，略有所思：佩佩，如果你也能像我一样，在生命终结之前来到这个世界，那该多好！

就在这个时候，姜剑艺的电话打来了。

程海接通电话，为期掩饰还未消退的伤感，刻意调侃道：“矮油，死活不肯接我电话的姜剑艺居然亲自给我打电话了，是我长脸了，还是出现幻觉呢？”

自上次通话过后，姜剑艺的确拒接程海好几次来电，在他看来，这种操作是维护关系最理想的方式，要知道借钱很伤感情的。

“胡说，哪有这种事。“姜剑艺坚决否认：“上次听说程老弟陷入经济危机，为兄心痛得彻夜难眠啊，这不，顾着埋头挣钱为程老弟排忧解难而忽略手机欠费停机的问题吗？错过了程老弟的电话真的不能怪为兄啊！”

哇，能再扯一点吗？

假死了！

程海苦笑摇头，真心服了这个姜剑艺的厚面皮。

“滚犊子，有屁快放。”程海今天真的很疲乏，不愿浪费时间和精力和对方耍嘴皮，直接一针见血地说道。

姜剑艺笑道：“为了你，我历尽千辛接了一个很有赚头的任务，现在就出发了，你赶紧来一趟滨江，老规矩，事成之后，我七你三。”

为了我？

不是应该全给吗？

给三成是什么梗？

真把别人当大傻子？

“不去。”程海直接回绝。

姜剑艺愣了愣，发梦都没猜过会出现这种情况，过了两秒才强颜欢笑道：“这可是大买卖啊，三成也有过千万了，任务简单轻松，就跟上次一样，你只管动动嘴巴就行，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我去办，这么划算的事情，真的不去？”

三成就有千万？

程海承认内心有一刻心动了，只可惜姜剑艺来的时机不对，今天使用能力首次进行如此高强度的作业，本来身心都已经处于一个极度不适的状态了，谁知道又因寻仇一事遭遇无妄之灾受了伤。

现在的自己就感觉跟废人没多少区别，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下次吧，这一次我去不了。”程海回应道。

姜剑艺咬咬牙：“嫌少是吧？行，哥当扶贫了，一口价，你拿四成总行了吧？”

“不是钱的问题。”程海苦笑道：“是我身体不舒服，遭不住折腾啊。”

“别装了，你就是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姜剑艺不愤地道：“五成，极限了，不去就绝交。”

绝交都说出来了？

程海跟姜剑艺其实也算不上有交情，也不过是碰巧合作过一次罢了，哪有什么绝交不绝交的。

“真不是利益关系，就算你给我十成也好，身体遭不住就是遭不住啊。”程海没好气地道：“爱莫能助。”

“唉！”

“唉！”

“唉，算了！算了！”

姜剑艺连续叹了几口气后，便挂断了通话。

程海实在理解不了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