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店家把后厨所有能拿得出手的菜肴通通都摆上了案桌,美酒应声即至,陪同薛灼出行的随侍十七根本不需要自家义父开口,便很是自觉的将整个酒肆清理得干干净净。
全副武装的甲士于巷道两边虎视眈眈,鲁知秋也随之走到了门口,凭刀而立,暂时充当警戒。
“给鲁师弟拿过去!”
薛灼从来都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之前鲁知秋脸上的不快虽然掩藏得很好,但他心中却是无比敞亮,不出所料,初到丹阳的酒鬼明显的受到了店小二的刁难,当下,薛大都督面带微笑,将两坛南陵酒交到了随侍十七的手中,再从海碗里分出了大半牛肉,朝门口努了努嘴道:“替老夫招待好贵客,机灵点儿!”
“义父放心,孩儿心里有数!”
“小师弟,你和酒鬼可知晓隐仲的下落?”十七离开之后,薛灼兀自端起了公孙恪身前的碗碟,一边为之盛菜,一边开口问道:“来丹阳的路上,又遇到过铁匠没有?”
“回师兄的话!”公孙恪脸上笑容不变,在薛灼不停忙碌的情况下,仍然有礼有节的伸出双手捧在了碗碟的下方,道:“靠山镇的事情,弟略有耳闻,虽有心,却未曾窥见那二位师兄的行踪!”
“山上可还有其他师弟陪侍在恩师身边?”
“没了!”看到那盛满菜肴的碗碟终于停在了案桌上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又接过了薛灼递来的竹梜,公孙恪稍稍俯身,拱手道:“我与酒鬼,还有姜师兄,於陵师兄四人是最后一批下山的,刚走出天池,便看到恩师骑着神鹤向北方飞走了……”
“姜牧和於陵望最后去了哪里?”
“听於陵师兄说,姜师兄想要回家祭祖……”
“齐国?”听到此处,薛灼收起了笑脸,神色渐渐变得阴沉。
“我们是在洛阳分手的,当晚,孙愚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鬼鬼祟祟的摸进了姜牧的房间,要不是酒鬼起夜不小心瞧见了,哼!”
“孙愚不是在镐京吗?他怎么知道你们下山了?他和姜牧说了什么?酒鬼没有凑过去听听?於陵望知道吗?”
“孙愚身边跟着数位二流顶尖高手,酒鬼怕打草惊蛇,引起些不必要的误会,便没敢靠得太近,至于於陵望,据我后来仔细观察,这件事他并不知情,姜牧瞒着他呢!”几口牛肉下肚,公孙恪总算驱走了腹中的饥饿,连带着精神也稍微好些了,听得薛灼一连串的反问,他不禁无奈苦笑,摇了摇头道:“师兄有所不知啊!最近几年,姜牧和孙愚之间的走动太过频繁了,频繁到我总认为他们之间正在筹划着什么阴谋,当初,孙愚奉恩师钦命下山拜入镐京武安君府,本以为他们会消停一点……”
“结果,姜牧施计坑了萧白衣,拿下了鸽房!”联系很早之前和赌徒的一番闲聊,结合公孙恪方才所言所语,薛灼开始慢慢摸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师兄明鉴!”公孙恪放下竹梜,微微颔首道:“在那之后的一段时日,消息来往于镐京和昆仑之间,可谓是络绎不绝啊,所以我刚才和酒鬼说了,最近,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恩师知道这一切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见薛灼眉头紧锁,神情尤显焦虑,公孙恪抱起酒坛,为自家师兄斟满了陶盏,道:“他老人家的心思,这天底下又有谁能揣摩得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