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讷睡的呼声震天响,隔着两道墙都能听到。昨晚薛讷从宫里出来坊门已经关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居然翻过坊墙,被惊醒的坊官手提横刀气势汹汹而来,在薛讷手里连一招都被走过就被打翻在地。
听到动静赶来的武侯都准备大开杀戒了就看到穿着武服的薛讷,连忙避开。
没醉酒的薛讷不能惹,醉酒的薛讷更是不能惹,发起狠来见金吾卫都不敢惹,自己这根不上台面的小葱还是趁早走的好。
宫里的酒美味无比,饭食也好,就是跪坐在太极宫在太热了,斗大的太阳高高悬在头顶,炙烤着大地上所有的生灵。
一丝风也没有,太极宫里有巨大的冰块消暑都酷热难耐,更不要说毫无遮掩的外面了,连地上的砖石都被烤的烫手。
文臣还好些,起码衣服穿的单薄,他们这些武将就惨了,衣服外面还有一身厚厚的铠甲,都是上好的精铁打造。冬日里能把手粘住,夏日里外外面暴晒过后能烫掉你的一层皮。
这就是穿了一个火炉子在身上。
空旷的太极宫在因为大宴群臣而显的热闹非凡,有体力不支者昏倒在地不计其数。旁边就是成群的内侍,每遇中暑而倒者立刻蜂拥而至,抬至太医署,所有医工严阵以待,如临大敌,时刻准备抢救被热昏的倒霉蛋儿。
孙正权的重点自然不在这里,他要留心的是太极宫里面的官员,那里可都是大唐最顶级的勋贵,有一个出了意外他孙正权都难辞其咎。
索性还好,到现在为止里面的那群人平安无事。李治就露了个脸,太子加冕仪式一结束他就走了,本来就有头疾,这样喧嚣的场合确实不适合他。
大宴三日真不是乱说的,真的一个时辰都不会少,长孙无忌兴致很好,抓着酒坛子就没松开过,明明已经喝大了还醉醺醺的拉着褚遂良要再干一坛,不然就不是好汉云云。
柳奭最得意,现在的太子名义上已经是皇后的儿子,只要陈忠日后登上帝位,那以后柳家就会成为大唐第一勋贵,比长孙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他今日格外尽心,时刻关注着加冕仪式,生怕出什么意外。
这是他柳家再次崛起的最好机会,如果错过,极有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次说服长孙无忌和自己一起上书陛下,请求立陈王李忠为太子,他柳家可是下了大本钱,不仅让出了朝中几个重要的职位,还把山东的盐矿让出了三成给长孙无忌。
三成啊,一年几万贯的钱财就这么拱手送人,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为了皇后,更为了柳家,他只能如此。如果皇后被废,柳家的势力定会大为缩减,到时候别说三成,七成恐怕都会烟消云散。
现在好了,所有的担心都没有成为现实,皇后不能生养又如何?现在不是也有了一个便宜儿子嘛,虽说和亲生的不能比,但是只要保住皇后的位子,其他都是小事。
亲情和权力相比,总是要逊上一筹。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权力更是如此,比之钱财有过之而无不及。
圣旨宣读了,李忠为大唐太子,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皇帝和武媚,可是那又如何?
即使再不情愿,李治也不会和满朝的大臣为敌,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不觉间醉意朦胧,看到长孙无忌已经醉了,抱着殿里的盘龙柱在跳舞,连外袍都扯飞了。
下面附者如云。
雄厚苍凉的歌声传出太极宫,飘荡在外面,引的薛讷一阵鄙视。
这群连刀都拿不起来的文臣,居然唱如此雄壮浑厚的战歌,真是有辱我等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