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了四个人,杨惠敏赫然在列,还有一个立报的记者白广荣跟童子军领队叶春年,还有一个洋人,经杨惠敏介绍,来人是法租界教堂的神父,名叫饶家驹,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华洋义赈会会长、国际救济基金委员会委员、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副主席,他看到了立报报道的八百勇士的事迹后,就多方奔走,联系上了立报的白光荣,然后白光荣又联系了童子军团的叶春年,杨慧敏知道后,自告奋勇的要跟着过来,几番转折,这才通过美国租界来到四行仓库,这也就难怪他们是从对岸过来。
“谢团长,这位是饶家驹,饶神父,在上海地界,老出名的喏。”杨惠敏睁大了眼睛向谢晋元介绍饶家驹,见她一脸激奋的表情,这个人应该很出名。
“请问阿拉有什么可以帮到侬的?”饶家驹操着一口夹杂着上海话的普通话问道,言语上听上去很是怪异。
“你是红十字会副主席?”谢晋元听说过这个国际组织,红十字会是国际性博爱恤兵之团体,自成立伊始就特别注重战地救护,凡遇战事,靡役不从,凭借红十字标记的形式保护,获得交战双方的谅解,出入战场,从事救死扶伤的工作,所以他就想确定一下饶家驹的身份。
“没错!”饶家驹重重的点了下头,从怀里摸出一本红十字会的证件递给谢晋元,谢晋元翻开后,饶家驹的身份果真如证件上所说的一样。
“感谢饶神父深夜过来慰问,感谢诸位同胞,中民感激不尽,中民代底下的弟兄们,感谢你们的支持。”谢晋元庄重的向几个人敬了一礼。
“谢团长不用多礼,阿拉过来,也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力量,看有什么能够帮到侬的,红十字会是一个救死扶伤的组织,侬有什么需要请说便是了。”饶家驹也不说客套话,直奔主题。
这真是瞌睡送来枕头,谢晋元大喜过望,刚愁着如何送出伤员,这饶家驹就找上了门:“能否请你们帮忙转移一些重伤员?我们有几个弟兄的伤势比较严重,需要尽快得到救治。”
“可以,阿拉要先去打几个电话,电话在哪里?”饶家驹是一片热心肠,立刻行动起来。
“请……饶神父这边请。”谢晋元满脸喜色的把饶家驹给请到了指挥部。
饶家驹没有拨打美国租界的电话,而是打给了杜月笙,这时,谢晋元才知道,饶家驹在来之前,又接到了杜月笙的委托。
两人通了一会儿电话,饶家驹就开始焦急的等待起来,话也不说了,只是盯着电话机,不时的看看手表,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饶家驹这才拨打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半晌,他一脸慎重的放了电话。
“谢先生,杜先生那边回信了,美租界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不过他们提出伤员……可以转移……不过……有个先决条件……”饶家驹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因为我们要通过美国租界,所以……不能是524团的战斗部队,只能是临时收编或者收容的队员。”
“饶神父,您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一听饶家驹变了条件,杨慧敏立刻就急了。
“侬别急,听阿拉解释!”饶家驹摆摆手,喝止了杨慧敏,“美国租界不允许成建制的战斗部队进入,这是他们的底线,所以,阿拉只能向他们提出申请,允许阿拉收容离队的溃兵借道通过他们的租界。”饶家驹一口气把情况说了一遍,因为焦急,还夹杂着一些法语跟上海方言在里边,听的谢晋元几个人是满头的星星,不过大体的意思,几个人还是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