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初,你竟然真的敢出现?”
李学仁见状怒喝一声,见白皓初大大咧咧的就这么走了进来,钟自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之色。
“哦?”
白皓初斜着眼打量了李学仁一番,笑道:“兄台乃是何人?”
“哼,在下便是被你多般嘲辱的冀州学子!”
“哦,冀州学子。”他冷哼一声,“你们冀州的人当真有意思,打发完一个,便又来一个,没完没了了吗?”
此时场面上气氛已经有些不对,不过绝大多数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并未有人上前劝解。
赵广源看着白皓初,只觉着这人好似在哪见过一般,有些眼熟,但仔细想又想不出来,只觉得听这些人吵架没有意思,又看那黑衣钟先生此时一人独坐在上首,想起先前这人说的话,心生不快,便起身径直离开了这亭阁,想要去杨老太傅问个清楚。
此时场面上剑拔弩张,到也没有人去在意赵广源的离去。
只有白皓初眼角一瞟,不动声色的微微皱眉。
今日永王这场宴会,他本不想来,早就回绝了永王府的下人。但今日却收到杨老太傅的消息,要他来此一聚,只得无奈前来。
但看进屋便看到那坐在湖侧的赵广源,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那李学仁喋喋不休的说了半晌,却发现白皓初站在原地,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根本没有在听,顿时大怒道:“汝欺人太甚!”
白皓初被这一声大喊打断思绪,打量了一番不满道:“瞧你这身打扮,是来错地方了吧?”
那李学仁闻言脸色涨的通红,气的浑身发抖。他今日前来,特地挑了一身鲜艳锦衣,光是身上香囊便带了三四个,脸上还略施了粉,他也是知晓,这朝天阁内也是那位艳满京城的叶花魁所居之地,本想着这一幅风流打扮,能引得士子称赞、佳人侧目,却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竟是如此这般羞辱。
李学仁被身侧的同窗拦下了,毕竟是在这朝天阁,乃是永王的地盘,若是当真打了起来,也未免太不给永王面子,难免会被记在心上。
钟自明则是终于起身,上前一步,行礼道:“那篇'关中五策'可是阁下所写?”
白皓初打量了钟自明一眼,点了点头。
“阁下五策虽言之有理,却不知为何将那黄河摆在第一位,民生却放在第二?”钟自明慢条斯理的问道,便像是在私塾里请教问题一般,毫无生分。
而白皓初则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纳闷道:“我认识你吗?我为何要告诉你?”
钟自明脸上有些尴尬,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李学仁则是在一旁气咻咻道:“此乃诗会,本就是以文会友,钟先生能自降身价向你这等乡野村夫请教,你竟还不回答,当真是好大的架子。”
白皓初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朝着钟自明行礼道:“那是因为我生在黄河边,喜欢黄河,阁下可是有什么意见?”
钟自明闻言如鲠在喉,早就知道这白皓初才学惊人,前些时日因冀豫两地龙脉之争,惹得两地文坛是唇枪舌剑、据理力争,这白皓初在场一鸣惊人,将整个冀州说的是哑口无言。
话说两州交接之地,有座武平山,乃是两州交界之地,是王屋余脉。
此山高数千米,云雾缭绕,山脉自西向东,再转西南,一条地脉跌宕盘结,横跨两州。
武平山这地方,属于河清县境内,乃是深山老林,向来无人看管,本也是个荒芜之地,官府更是置之不理。但近些年科举取士,来自河清县学子中榜是越来越少,已经连续数界惨淡收场,这一发现,让河清县的诸多士族大为恐慌。
不仅如此,连带着附近的王屋、济源二县,科举士子也是连连失利,这就不得不让人警惕了。
就在河清县诸般手足无措之时,一个江湖望气士路过河清。所谓望气,说通俗些,便是风水术士,但这位可不同,这位乃是当真的隐士高人,几代先帝的陵墓所设风水堪舆,均是此人一手操办,足可见此人有多么厉害。
他听闻此事,沉吟片刻,带着几个士族子弟前去勘察,回来便说出了一个让人吃惊的事实。
河清县本地的龙脉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摧毁。
这位风水大师点到即止,只留下一句话:武平山延续王屋龙脉,途径此地陷入凹槽,一分为三,分别通往三县之地。而三龙会脉,中夹两池,合为一山,如文笔插天,砚池聚水,胚秀钟灵。其中玄妙,更是难以言尽,乃文运汇集之地。
这还了得?
当下一查,原来是一群豫州的流民,在豫州过不下去,来这两地深山之间讨口饭吃,平日便靠砍柴烧炭为生,有些力气的,自是去随人凿山取石,也能勉强填饱肚子。
只是此事一出,冀州士族施压,官府即刻派人驱散了这些流民,本以为此时就此作罢,但还是出了件意料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