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睡得还挺沉。

大概是被张望岳收拾了一下，沾着血泥的残破斗篷脱了下来，露出下面少年那张苍白清秀的脸。元阳唇色还有些发白，状态并不是很好，但是睡得很沉。

亏张望岳敢把他捡进来，正常来说不会捡这种打扮奇怪还一身血腥的家伙吧。

或者说流沙捡的？如果这样就不奇怪了。

不过张望岳还在前台帮忙，这会子齐泽也懒得去叫他问元阳是怎么来的。反正也早就料到他会出来，也不多意外了。比起元阳，他手头有别的事情处理。

这时候齐泽都被自己的从容打动了。可能被木乃折腾完了后，齐泽的精神韧性提高了。不是心理坚强了，而是开始适应摊上麻烦了。

这真不是个好兆头。

“呐呐，他是你的朋友吗？”罪魁祸首蹲着戳元阳的脸，眼睛亮亮的：“是个美少年啊。”

“不是朋友，从小认识而已。还有你别折腾他了，他这会子不会醒。”

“诶？”木乃大失所望，撑着自己的脸颊道：“受伤太重了吗？真可惜。”

你以为是因为谁他才受伤。不过齐泽也没立场说她，毕竟他自己从小卖元阳的次数来看，木乃这不算什么。

齐泽懒得关心元阳，给了木乃句话就去冰箱拿饮料：“放心吧，睡个几天有活蹦乱跳了。”

“恢复能力跟强？”木乃侧头看着他问道。

“嗯。”岂止是强，是变态。

他和木乃两个是一个有跳跃符一个有彼方，不用消灭界灵也能落跑的罕见存在。而元阳是老老实实把界灵打死才能出来。虽然齐泽算是有那么点良心给他清扫了战场才走，但是终归还是单人直面界灵，在对方掌管法则的地盘取胜并不容易。元阳受的伤，换个普通人都该死透了。

齐泽捞出几瓶饮料，给木乃选择：“可乐雪碧橙汁，要哪个？”当然有酒，但是木乃应该是未成年人——至少身体是吧。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酸奶。”木乃一句话避开了所有选择项。

齐泽一瞥，冰箱确实有酸奶，张望岳不吃那玩意，八成是流沙的。那也随便，他拿出来扔给木乃，然后一摊在沙发上。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开始调查张望岳委托的事情来着。一直想着流沙那女人精明得很，应该也不用多担心，但是答应了人家还是得做吧。

正好这会子木乃在这里，可以试试问她。虽然这家伙秉承着情报收费的原则，到也会基于

木乃戳弄了一会元阳，对方确实睡得很沉，没有醒的迹象。她丧失了兴趣，又回到齐泽那边的沙发上开始喝酸奶。这时候齐泽直接把安狮的那几张资料从书桌里翻出来丢给她，言简意赅：“这个人认识吗？”

木乃接过去，看了看。“长得挺帅，但是我还是喜欢你这种类型。”

她又开始不正经了。齐泽已经习惯了无视她的脱线发言，笔直道：“不认识？”

“嘛嘛，这么帅的家伙我看见了肯定记得住啦。”木乃把纸举高了些，透过薄薄的纸看背后的光源：“没印象，应该是假身份。”

她断言得极为自信，好像她无所不知一样。齐泽一直对她那种从容又恶劣的态度不太喜欢，因为她足够自信，而这自信的源泉来源于无所不知。就像木乃说她无法预料齐泽，齐泽觉得她才是难以被预测的家伙。虽然他理解木乃的思维逻辑，但是不知道她的思维意愿。

说起来，木乃的认知都是从那里来的呢？她说佩玥死去开始自己才启动，那么木乃来到世界上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天，她是如何了解介阳的事情的呢？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眼熟。”木乃撑着自己下巴，又回过头来问齐泽：“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什么，就是一个朋友和他走得很近，有点担心。”

“什么朋友？”

“这酒吧的老板娘。”

“那有什么奇怪的现象？”

“他们会定时，偶尔会一起外出。”说到这齐泽都觉的张望岳有点紧张过头了，正常来说，自己的姐姐和男人交往也不会有问题。偏偏张望岳是个直觉敏锐过头的家伙，说不准他感觉的是不是真的。

“这不构成足够的可疑条件。”木乃两个手指夹着白纸晃着，撑着脸道：“给关键词。”

“他们可能进出过界。”

“啊。”她指尖略一用力，停住了做来回运动的白纸。

木乃把纸扔到桌子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电视黑屏。

“这是出于私人感情的委托吧？喜欢人家什么的。”

“这不是我的委托。”齐泽纠正。

“我知道啦，给你发消息的那个小哥的委托。”她抻了个懒腰：“你这种对旁人没有兴趣的人不会主动提出的啦。不过既然问我，就要有支付哦？”

“要钱你管张望岳要去。”

“没兴趣啦~你陪我调查我就去。”

齐泽感觉自己嘴角抽了一下，忍耐着没有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