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一章:光抵达不到的黑暗角落①(1 / 2)为初首页

凉凉的一个眼神扫过去“米糊或粥”

那人打了个激灵“是,明白了,立刻去准备”

“等等”

离去的步伐被遏止,手下心脏一紧。

“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拿一根吸管”

闻言偷偷地松了口气“是”

三月意识混沌,半睡半昏,清醒时备受折磨,连梦也从不让她安生。

沾了灰的细眉不安地蹙在一起,紧了又紧。

殷商双手插在口袋里,冷漠而无声地看着她,打量她脸细微的表情,或是皱眉,或是痛苦!

守门的人速度很快地找来了一碗粥。

殷商接过时,当看到粥里飘浮的肉沫与油水时,眼神淡淡地朝一旁的手下扫过去。

后者瞬间慌忙摆手“不是我放的,是我去时烟头哥正好就叫了这个外卖来吃”

他给了一个眼神,示意他离开。

手下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又出去门口守着了。

淡凉的眸扫了眼并不很干净的床板,掸了掸空出的部分,英气的眉拂过一缕很难让人看清的嫌弃,而后坐在清理过的部位。

吸管扔进碗里,捏开她的嘴放进去。

昏睡中的三月起初没什么反应,许是意识大过生理,昏昏沉沉里开始吸吮嘴里的管子。

鼻间散出一声冷哼,掺了一丝讥讽,没有什么情感“比清醒时聪明”

她一口一口急切地吸吮着,有几分婴孩的姿态,像极了久旱逢甘露时贫民窟中的难民。

很是可怜,很是可悲!

殷商眼里原是没有情感的,耳边不时听到轻轻的吸吮声,眼前是一张无人色的面孔,瘦瘦小小,鼻子小,嘴巴小,什么都是小小的,眼睛慢慢地不知不觉就多了一抹很淡,淡得几乎看不见变化的情绪。

这样的人放到普通人家,应当是讨喜的类型。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脑中错了轨道的念头,看半碗的粥快要见底,又将碗倾斜让吸管继续碰到。

直到碗里的食物空了,她的嘴巴还在吮吸,他面色冷淡地把她嘴里的吸管抽走…..

“嗯~”昏睡的三月难过地嘤咛一声,模模糊糊地抓住那人要抽离的手。

凉凉的触感碰自己的手背,那一阵冰凉让他眉头一皱,面拂过厌恶。

面无表情地欲要将手收回来,床的人带着哭腔的又嘤咛了一声,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撒开。

她就这样两只手抓着他的牢牢抱在肩膀处,分不清是现实亦或还处在梦境中,闭着眼睛难过地扁了扁嘴,泫然欲泣!

将另一只手里的碗随手掷在一旁,殷商厌烦地看着眼前这一景象,才发现这女人的手这么小,轻轻一抓就能掌握住。

目光注意到那双瘦弱的手斑驳的瘀痕,眼神闪了闪。

外头蛙声吵扰,他也记不清自己坐了有多长时间,约莫10分钟?

不耐的眼透过排风扇朝外头的野地里看去一眼,又觉着屁股下这板子硌得真是不舒服,鼻间呼吸的空气又浑浊。

不悦地骂了声“哪哪都烦心”

试图又抽了抽自己的手,这女人不但没有半分松懈,反倒抓得更紧。

拧着眉打量她的神情,不知做着什么梦,从一开始表情就没舒展过。

他看着她,这小小的一张脸,忽然与被他抛在脑后的那一夜的机灵模样重叠了起来。

而后似骂非骂地“不知天高地厚”

在心里又好奇这女人有几副面孔,司欺负只敢默不作声地受着,被人追着打就吓得抱头鼠窜,晓得耍心眼找自己求救逃脱,而今面对他这样的恶势力,却从来没低下过小头颅!

思绪走远的他眼神忽然变了变,看着床双眼紧闭的人眼角缓慢滑出的眼泪。

补充了能量,昏迷的人忽然缓缓睁开眼,朦胧婆娑。

她呆滞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面孔,恍惚间记得,这人曾帮过她两次。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在这幽闭的地下室,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

殷商以为她会抵触地甩开自己的手,可是她没有。

干裂的双唇张了张,声线有些嘶哑“我做了一个梦”

眼泪从眼角一颗颗坠落,模糊着她的视线。

“妈妈说等我睡着了,醒来就能见到爸爸,她会给我煎焦黄焦黄的鸡蛋。我醒了,可是我找不到爸爸跟妈妈”

因为虚弱,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近乎呢喃,充满了悲伤与委屈,这些情绪,这些言语,这张双目含泪的面容,在殷商坚硬的内心破开了一道罅隙,有一道叫怜悯亦或怜惜,从那道裂缝里缓慢地注入进去!

他竟然真的在听她诉说梦魇!

可是他不自知。

“我在那座洒满了黄昏彩霞的房子里哭喊着找我妈妈,可那座破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妈妈走了,连她,也不要我了”

如果说先前的话她是无声落着泪凄说,那这一句,便是令她刹那间红了眼眶。

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呜咽,因为身体无力,她连哭泣都无能。

“呜呜呜~”她把青紫的脸埋在他的手心,像猫似儿的哭声一声声地从掌心飘出。

她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隐约记得这是帮过她的人,是这个世界,唯一给她一点温暖的那个人!

温温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心,一面是冰凉,一面是温热,他漠然地看着她在他的身寻求慰藉!

可那像猫儿似的呜咽与脆弱姿态,也如同猫爪一般挠在他的心。

哭着哭着,体力不支又睡去了,两只抓着他的小手不肯松开,这一次殷商却是没有再留情,轻易地抽出自己的手,几个大步跨出了这令他心情处处不舒适的地下室。

………………

下坝村.

夜半的风吹得凛冽,大雨将倾,温度急降!

自那一日为初试图逃跑后,这扇紧紧幽禁自己的门每日只会开一次,年轻的女人打了饭进来,监视她吃下去之后拿着碗离开,自此一天,这扇门都不会再开。

今夜,是一天当中第一次二次开启。

木板的她听到钥匙转动锁扣的声音,在这黑风凛冽的夜晚无比阴森!

犹如一只刺猬,她瞬间绷紧神经,警惕四起。

瞬也不瞬地盯着门口,老旧厚重的木门从外头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进来的人是老财夫妇,身后跟着一个白净的男人,三十出头。

老财扣门,老财婶拉着男人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