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聕感觉背心窝都有汗珠渗出来了,但面上却一丝一毫的异样都不敢露出来。
不怪他如临大敌。从小祁联就特别针对他,不知是何原因,凡是他看中的、喜欢的,祁联都要想方设法抢走,并且,将之毁掉。玩具到手以后就会当着他的面砸烂,衣服穿上后就会当着他的面想办法撕烂,服侍周到的下人要过去之后就会当着他的面恣意羞辱责难。
看到他脸上隐忍的痛苦,祁联就会觉得异常畅快。
不错,他就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好!他一直都知道,祁联很厌恶自己,还有他们那眼高于顶的妹妹祁慧莲,和看起来对谁都漠不关心的二哥,也一样厌恶自己。由此,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推断出来,自己的嫡母项夫人,虽然看起来十分和善可亲,对嫡出庶出一视同仁,却也是厌恶自己的。
他从不敢在人前表现出什么,也从不敢去和祁联争,只要祁联想要,他永远都是默默退让。
可今晚见到的那个女孩,她太美好了,像是初春的风,冬日的阳,他实在不忍心因为自己的小小旖念而致使她被祁联毁掉。
“哦呵呵呵!”高老夫人带着丝了然畅快地笑了起来,道,“我们联哥儿也长大咯!知道爱慕女孩子了!她长得漂亮吗?”
高老夫人调侃式地看着祁联,又和项夫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项夫人也慈爱地笑了。这是她最小的儿子,自然宠爱得更多一些。
祁联仿佛十分天真地点头道:“嗯,很漂亮!不信您问问三哥!”又把火烧到了祁聕这里。
高老夫人和项夫人就都抬眼笑眯眯地看着祁聕。
祁聕一顿,微微掀起眼帘就看到了祁联那张笑得可爱而又极其可恶的嘴脸,复又垂下眼皮,平静无波地道:“回祖母和母亲的话,当时街上光线昏暗,孙儿并没有看得十分仔细,应该也和容府的小姐们差不多吧!”
襄国公容府的小姐们高老夫人和项夫人都是见过的,容貌都只是中上之姿,算不上出挑。
项夫人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高老夫人却道:“不管漂亮不漂亮,总要先打听打听姑娘的人品性情和门第规矩,联哥儿也不小了,难得开了窍,若遇到合适的先定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项夫人一惊,知道自己婆母眼毒,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赶紧屏气凝息低头应道:“母亲说得是!”
“嗯。”高老夫人点点头,又慈爱地看向祁联道,“我的小乖乖,联哥儿也知道君子之思了!这是好事,但不可操之过急,待祖母这几日遣了人去仔细打听打听,若合适,祖母就给你做了这个主!”
“多谢祖母!祖母您待孙儿真是太好了!孙儿以后一定更加用心孝敬您!”祁联又亲亲热热地将脑袋靠上了高老太太的胳膊磨蹭。
高老太太一把搂住他,“心啊肝啊!”地叫着,好一幅祖孙同乐的图画。
祁联头埋在高老太太怀里,依然不忘记向祁聕投去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祁聕抿了抿嘴,满心焦灼,却又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