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是早做打算。这婚,还是推迟些的好。”韩罗嫣看他犹豫不决忍不住出声道。
“婚期不变。”
“王爷!”韩罗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明知有异,还要继续吗?
“我已知晓,她不必再管。我自会处理。”见初冬看着他,他反而笑了笑。她记得小姐说,他若不愿就不必再管。
“如此,奴婢便不再过问了。告辞。”
“既知这京都不甚安全,就要她不要回来了。待平静之后再…算了,随她喜欢吧,能不回来,就别再回来了。”直到走出王府的大门,初冬都说不出自己是何种心情,那个最先舍弃她的人,确是真的在关心她,关心她的生死,又能说的清对错纠葛呢?
遣退所有人,乾仓彧一个人坐在桌前,摸索着手中的桃花簪,他小心的将簪子放回盒子中,缓缓盖上,随后从暗格中拿出一个卷轴,缓缓铺成开来。只见画中乃是一名女子,站在桃花树下回眸一笑,发间正带着那只桃花簪,飞扬的发丝都被临摹的极尽细致,看的出所画之人何其用心。他的指尖描摹着画中人,缓缓拿起桌上的笔,写到:
曲终人散场,桃花满园钗如梦,莫醒,莫省。
最后,缓缓盖章他的章,云中人—御景
原来,那是他的画,那是他的梦中人,不可得,不可自省,不可触碰。
听到身后的响动,初冬瞟了眼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尾巴,笑了笑。转头乐呵呵的进了一家成衣店,换了身衣服,换了张脸,自然的从那人身边走过。谁都不知道,那一张张笑颜下,是怎样的一张脸,亦如人性。
三日后,初冬回到山上,看着满地狼藉和一头鸡毛的初夏,很是无奈。
“姑奶奶,您老人家这是和鸡打仗呢?”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还不是小姐,说想吃糯米鸡,我哪里会做。”
“云澈呢?”
“不是在那么。”说着朝着身后一指,这次初冬是真的笑出来了。
“噗嗤,你这黑不溜秋的,一鼻子灰也不怕把厨房烧了。”
“……给你。”说着把手里的碳棒往初冬手里一塞便走了出去。
“哎?生气了?”
“别理他,你干嘛去了,一去就是小半月。”
“哦,我去帮小姐送个信。”
“哦,不管那个,还是你来弄吧,我可搞不定。”
“行,那我先去见小姐,小姐呢?”
“泡温泉呢。”
“嗯,那我先过去,你放着吧,我一会回来弄。”
“好咧。”初冬看着初夏乐呵呵的样子,摇头失笑,她怎么好像永远长不大呢。
“小姐。”
“回来啦。他不愿意吧?”
“小姐怎么知道。”
“猜的啊。”
“那我们?”
“随他去吧,能做的都做了。见过云翳和子衿了?”
“嗯。”
“怎么说?”
“云翳说会安排好的,让小姐放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么一来,他就直接暴露在人前了,日后…”
“有备无患而已,我并不会真的插手。云翳也不过是待命而已。别担心。”
“小姐。云统领那边倒是没说什么。”
“没答应也没拒绝?”
“嗯。”
“随他吧,他也有他的顾虑,总归帮了我不少,本也不打算让他做什么,只是提前说声而已。”
“小姐不怕他回禀少爷么?”
“他不会。”
“他啊,以前就这样,认定一个人就一直是那个人,他之所以帮我也并不是因为我姓云,也更不是因为阿爹阿娘。不然当年他也不会离开云家了。”
“那他?”
“钟情一生,唯一人尔。他做到了啊。”
“他原是有个已经订了婚的妻子的,死在强盗之下,那年我带人踏平了强盗窝,将已经凉透的尸体归还与他,他感恩,投身军营,一呆数年。”
“我和他说过,我不是为了他,真的只是顺便,可是有的人,一件无心之事都能记很久。”
“初冬,人家没有欠我们什么,所以不要强求。”
“是我错了。”
“这样的人,从来不曾归属于谁,向来是从心而论,所以自然不存在背叛。”
“是我小心眼了。”
“你也是为我好,去吧。”
“小姐莫要泡的太久。”
“嗯。”初冬见她闭着眼不再说话,便默默退了下去。
“时间真快啊。”
“终于要结束了么…”
是夜,云亲王府内,云赪燚站在桌前提笔不知在画些什么,始终不曾抬头。
“还是没有找到?”
“启禀王爷,没有找到。”
“云玦,你的本事都是阿姐教的,你学的还不够啊。”
“比不得小姐,深谋远虑。”
“是啊,连云澈阿姐都想到了,是我小看了他。”
“小姐的棋,每一步都算的精妙。”
“那是自然,阿姐向来是最厉害的。”
“小姐也真是物镜其用。”听到这话,笔尖的墨汁滴答一声滴落,在宣纸上缓缓渲染开来。云赪燚看了眼被毁的画卷,卷上两个小小人儿,缓缓被模糊成一团,他放下了笔终是抬起了头,锐利的目光射向虎子。
“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需要我教你么。”
“少爷,虎子不懂事。”
“云叔,你该知晓,人有逆鳞。”
“阿姐,就是我的逆鳞。”虎子看着云赪燚的眼,吞了吞口水。
“属下知错。”
“滚下去领罚。”
“是。”气氛一时间沉闷了下来,云赪燚看着窗外的月亮喃喃道:
“云叔,你说阿姐会去哪里呢?”
“莫不是还在鹤城的哪处?”
“她不会回鹤城的。”她怎么会回去,知晓我会去找她,她还会愿意回去吗?
“再找。”
“是。”
“慢着。”正要离去的云玦莫的被叫住,回头看着正看着窗外发呆的少爷,不知道为何,觉得他身形萧瑟。
“不用找了。”
“少爷?”
“阿姐会帮我的。”他知道的,她终是会帮他着的,即使她并不愿意。他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冲击,可是,有些事,就是这样,便是勉强,也只能为之。
“都准备好了?”
“是。”
“让云溱再仔细些。你们该知晓,若是伤了她…”
“王爷放心。”
“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