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木门开合的声音响起,程砚秋走进来,问道,“你在做什么?”
“以毒攻毒,”武幸道,“我让它更疼,它就不疼了。”
先生奇异的听懂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你这傻丫头。”
他走过来坐到武幸旁边,她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绘着精致花纹的瓷瓶,瓷瓶打开,里面是白色的膏体,有着好闻的花香。
“喏,别动。”先生按住她的腿,将流动的膏体倒在她的伤口上,清清凉凉,让人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先生用指腹帮她把药膏揉开,不多一会儿,就觉得伤口发热,有些暖暖的,却不怎么疼了。
先生把瓷瓶盖子合上,放到床头,道,“天色不早,睡吧。”
武幸知道自己要和先生一个房间,边往里滚落,卷起被子蜷缩成一个小包,占据床里侧的小角落,留出一大片空地给先生。
先生合衣躺在床边,“不必如此,想如何睡便如何睡。”
武幸应了一声,翻了个身,伸直了双腿,可她人小小一个,便是展开了大字睡在床上,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听着先生平稳的呼吸声,武幸试探着问了一句,“先生,睡着了吗?”
“嗯?睡不着?”
“睡不着,”武幸老实道,“先生给我讲讲故事吧。”
骤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睡不着也是正常,程砚秋略一犹豫便满足了这个要求,“想听什么?”
不过他可不会讲故事,希望他讲的东西不会把阿武吓到才好。
“讲讲先生以前的事,就白天那个修罗扇说的,玲珑书生风流剑客,还有那个万壑松风。”武幸白天时就有些好奇,她可从没见过扇子样的东西出现在先生身旁,扇子是死物又不像是鹦哥会死,难不成是丢了?
先生沉默了一下,没有应声,武幸有些惴惴不安,迟疑道,“若是不方便讲,就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呵,”先生轻笑一声,“没什么不能讲的,只是觉得你可能不大能听懂。”
“玲珑书生是我的江湖诨号,风流剑客是另一个人的,他成名比我早几年,名叫李扶忧,只是因为我们两个当初志趣相投,一见如故,经常同时出现,便将我们的称号连在一起了,他那时还一时兴起考了个秀才,旁人便笑称我们是两个才子。”
顿了一下,不知为何,武幸感觉先生的声音有点低落。
“八年前,他来找我,说他欺负了旁人的女儿,不想负责,那人要为女儿报仇杀了他,我虽不赞同他的做法,却也觉得他罪不至死,便帮了他,可是那人武功太高,我敌不过,万壑松风便在那时毁了。”
武幸咂舌道,“还有先生也敌不过的人?”
“江湖上能人辈出,武功高强者不知凡几,我不过是其中沧海一粟罢了。”他苦笑一声,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个妹妹,与我年岁相差不大,我们一同长大,自幼对她宠爱至极,若有人敢欺负我的妹妹,我也是决计不肯轻饶的,我劝他早日回头,对那女孩儿负责,他不愿,我便以万壑松风为引对他道,扇毁,我们的交情便断了,他听罢便离开了。”
“后来呢?”
“他离开后,就死了。”程砚秋有些怅然的道,“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我没帮他所以他死了,还是因为他命中注定该有此一劫。”
“万壑松风扇毁后,我便闭门不出,再也没用过任何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