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独自一个在窗户大敞房门紧锁的屋子里,赵杉如何安心待得住。她冲着窗外喊一声“等等”,搬了一条小凳在窗下踩着,由外面“二娇”接应着,翻窗而出。
三人在厨屋掀锅揭盖,却连一粒米都没找到,只在后墙墙根底下发现一块悬挂着的腌制鹿肉。杨水娇用竹竿将肉挑扯下来。三人捧了肉趁着月色潜至后山,就野地里捡拾柴草,拢了火把肉烤熟。
赵杉见“二娇”大快朵颐,便也跟着撕了一小块来吃。许是太过饥饿的缘故,竟不觉得像先前那么难以下咽。后面吃得顺口了,还与“二娇”争抢起来。三人将肉吃干啖尽,擦抹着嘴巴,背靠着大树吹了会子凉风,才返回去。
杨水娇信守承诺,第二天一早,便去杨秀清面前“投首”,将砸窗并偷肉之事全揽到她自己身上。杨秀清没有深究,只把她当众训诫一番了事。杨水娇冲着赵杉与黄雨娇粲然一笑,道:“我就说没事,姐姐们还急着要走吗?”
赵杉两个还没搭言,萧朝贵自门外走进来,道:“要走便走,啰嗦甚么。”斜楞着眼瞅瞅赵杉,道:“我们这里房小檐低缺吃少穿,供养不起千金大小姐。也不收白吃饭不干活的懒人闲人。”
黄雨娇气得跳起脚来,回嘴骂道:“老娘是懒是闲,干你何事!不就吃了几碗稀粥白饭,这就算钱给你。”从包袱里摸出一把铜钱扔给了他。
萧朝贵张开大手就空中唰得一划拉,将钱尽数抓攥在手里,却就向赵杉努努嘴,道:“你那份呢?”
赵杉瞧着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撇撇嘴,回敬他一个鄙厌的眼神,却在心里暗暗数骂:“世上怎么这般丝毫不通解人情,只一味地找茬寻衅惹人厌招人恨的家伙。”刚解了包袱掏钱,却见杨秀清起身离座,向萧朝贵道:“把钱拿来。”
“吃白饭的人收养得多了,便是有金山银山早晚也给你吃个干净。”萧朝贵忿忿地把钱丢给他。
杨秀清走上前,将铜钱放在赵杉解开的包袱里,道:“眼下山上的日子虽然困顿,但还没有到揭不开锅向客人讨要饭钱的地步。”伸手把包袱系牢了,又问赵杉:“你们真的要走?”
赵杉点点头道:“已经叨扰了许多日子,又怕独自在家的阿妈记挂,是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