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一所问的问题,其实正是这半个月一直令成安素不堪其扰的问题之一,以后,怎么再和杜航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成了她最近茶余饭后的研考课题。
一个小人在脑袋里横眉冷对,例数着杜航的条条“罪名”,而另一个小人哭得梨花带雨,拼命拿以前的崇拜和喜欢来作为要挟。
最后的结果,两个小人自己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让成安素睡不好,看起来状态更差。
她的头发被自己揉得更乱,像是鸡窝一样卷曲着,“我也…不知道啊……”
在顾一一看来,她不该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可说到底,这种事儿也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决定,她说再多,也不过是能给个建议罢了。
拍了几下成安素的脑袋,顾一一尽量让自己锁着的眉头舒展开:“行了,不带我参观一下吗?这可是我第一次来你家看看。”
成安素承着她的话笑了一下,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像是拔萝卜一样从沙发的凹陷处拔了起来:“走,我带你转一圈。”
其实,别说是顾一一,就是在这儿住了许久的成安素对很多屋子也是不了解的,她不好奇,所以根本没有去打开过,比如说位于二楼的,杜航的书房,活动间,三楼的小阁楼,露天平台,还有一楼的影音室,等等…
看着身旁和自己同样一脸探索的成安素,顾一一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哇…哦?还有这个电影?”成安素的手指在pad上了来回划了几下,神情掩不住的惊喜,“这个《天葬》,很早之前我看过一半,后来学校老师就不给放了,我也没找到。”
说起这些事儿,成安素还稍显的有精神些,顾一一虽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她仍旧愿意坐在地上陪她审视这些影片和唱片。
看得出来,成安素很喜欢这里,她喜欢一切的电影,歌剧,话剧,再枯燥乏味的,她都能从中找出乐子来,这是顾一一十分佩服她的一点。
从影音室出来,成安素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二楼大部分都是卧室,活动间里也空落落的,只有一台跑步机,还有零散的几个小哑铃。
在杜航的门前,成安素犹豫了一下,用手指点了几下紧闭的房门:“他屋子咱就不看了,说不……”
“嗯?”顾一一眼睛都瞪大了,“我最好奇的就是这个,你现在跟我说不看?那不成。”
成安素简直是苦笑不得,哪里有妻子的闺蜜对自己丈夫的卧室这么有兴趣的,偏偏她又不觉得这事儿放在顾一一身上有什么问题。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成安素像是怕人听见似的,压低了声音:“那…我们就在门口悄悄看一眼,别进去,杜老师有点儿洁癖,不喜欢别人…你知道吧。”
“嗯嗯嗯,”连连点了好几下头,顾一一像是在期待一场烟火一般,兴致勃勃地看着成安素落在门把手上的手,“快开快开。”
催促之下,这扇一直紧闭的门,在她面前打开了。
说不上多么惊艳,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失望,完全冷色调的处理,极简结构里又能彰显主人过分超前的审美,虽然顾一一不像成安素愿意研究这些,但大概是遗传了顾桥东的艺术细胞,她对这些东西,有种与生俱来的敏锐。
“啧,跟我想象的…倒是差不多?”
前一次成安素来的时候是夜里,即便有月光,能看清的内容也寥寥无几,这倒也是她第一次完完整整看到杜航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