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他深爱的女人，一边是他深爱的母亲，哪一个他也不愿失去，可偏偏这两个他最珍视的人，却因为他而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人说，难得糊涂，那就一直糊涂下去吧，懦弱也就便懦弱罢。

下了山，山下早已有马车候着。钟离瑞泉站在马车边，等着慕容槿末过来，慕容槿末却走到龙易的马车前，回身对钟离瑞泉说道：“你已经出宫很久了，皇后娘娘怕是早就知道了，龙易送我回去就好。”说罢，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钟离瑞泉如火一般的满心期望被凄凉浇灭，他不由苦笑，末儿，你心里一定对我失望极了吧？他呆呆地站在雨里，看着龙易的马车疾驰而去，飞快转动的车轮在雨里四溅着水花，直到马车消失在茫茫的雨夜里再也看不见，钟离瑞泉才不舍地收回目光，他自语道：“末儿，纵然我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你也不肯为了我走一步吗？”

你刚刚问我，如果你和母后同时掉进水里，我救谁，我说过，我会救你，可是，母后掉进水里，决不能因为是你推的你明白吗？末儿，你真的明白我的心吗？

慕容槿末与龙易在马车厢里相对而坐，两人各怀心思，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慕容槿末有些气恼，在山崖上，钟离瑞泉明明说的是救她，可是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他选择的其实却是皇后。

“龙易。”慕容槿末开口道：“坦白说，你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龙易微微睁开眼睛，看向慕容槿末。慕容槿末继续说道：“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龙易靠在车厢上，良久，他说道：“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了，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慕容槿末冷笑：“为了一个连你自己都不清楚的目的，我伤害了一个我最不该伤害的人。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你说。”

“对瑞泉而言，皇后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危险吗？如果仅仅是为了你的私心，我绝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情。”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酿酒的人。”

慕容槿末心头一凛：“先皇后？”

“不错。”龙易疲惫地闭上眼睛，他缓缓说道：“或许你从我母亲那里，能了解更多关于皇后的事情。”

在慕容槿末默许的情况下，马车没有回静德王府，而是直接去了龙泉山庄。一路上，慕容槿末除了又问了一件事，两人便没有再说任何话。

慕容槿末问：“今晚的事情，是谁做的？皇后？还是林月皎？”

“成康王。”龙易淡淡答道。

在龙泉山庄里，慕容槿末远远地便看见藏书阁的那一盏灯，还冒雨彻夜地亮着。龙易打开藏书阁，慕容槿末终于第一次清晰地看见这个所谓的藏书阁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藏书阁正对门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钟，两侧也各摆一张桌子，一侧放着一只玉瓶，一侧放着一面镜子。除此之外便再无一物。

慕容槿末满腹疑惑，随着龙易上了二楼，三楼。

整幢楼里又黑又静，慕容槿末紧张地跟在龙易身后，好似这楼里有鬼魅一般。到了五楼，也是最高的一层，龙易敲了敲门。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