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律,格律——
那只蝼蛄颈部的甲质连接处,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哪怕是肥大的腹部,被赵羽拿短枪钉在地面上,被周祭祀用地波粘附,依旧是拼命拍打着翅膀向上挣扎。
它前扑的方向,毫无疑问依旧是对着周祭祀。
哪怕是着地的四肢都要被扯碎,腹部的创口已经裂开一道口子,依旧是拼着凶性不断地挣扎着。
而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出。
四足迟早要断裂,怀恨的蝼蛄是铁了心要致周祭祀于死地。
就在这时,突然有道壮实的身影,突然扑过来骑在了那只蝼蛄的背甲上。
那人竟是李富贵!
只见他费力地按压着蝼蛄,对着周祭祀大喊道:“周大人快走!”
他虽然为人憨厚,但是并不傻。
回想周祭祀在田地里那番专业的作态,其父拼死也要保护周祭祀的原因,他也大致猜到了一二。
不光是他。
他那擅长狩猎的族叔李康生,擅长种田的二弟李富家,小侄子李广成……谁也都没有傻愣着,飞奔上来帮忙。
土里刨食,着实不易!
他们谁都不想,整个家族几代人辛劳才开垦出的田地,就这样毁于他们手中。
有人用手拽住蝼蛄背甲的边缘,手掌被尖刺戳破;
有人不慎被飞扑的翅膀扇到,脸上顿时就青肿了好大一片;
还有人冒险用草叉堵在最前头,血肉之躯微微颤抖着,却坚定地吸引着蝼蛄的注意力……
“别这样,别这样……”
周祭祀望着这一幕,不禁喃喃道。
他脸上常年堆积象征的,象征着和气与咸鱼气质的肥肉,已经变得几分难看与凝重。
他内心很清楚自己,只是个贪财爱利的普通人。
要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场悲剧,也不会凑巧混上社稷神殿祭祀的职位。
殿主大人虽然严厉死板,但是对自己总是睁眼闭眼。
这么多年来,春季开设农耕课这种没油水的活动,众多祭祀中也唯有自己是毫无顾忌地能逃就逃,甚至溜号去接些私活。
他不在意自己祭祀的身份,不在意自己秘泉者的身份,不在意普通百姓对社稷神殿祭祀的尊崇情感,
只要钱给的合适,哪怕让他用能力帮忙开荒耕地,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
但是现在,周祭祀很清楚那只蝼蛄之所以这么拼命,是因为自己刚才为了牟取私利,冒失取出了巢穴中发现的秘泉。
难道自己的错误,要让数个普通人埋单?
这他做不来!
眼见那只蝼蛄转过身来,张口就要向李家最小的族人,十几岁的李广成咬去时。
赵羽正拼命赶来,企图救援!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重压之下,情绪跌宕起伏的周祭祀,却仿佛抓住了什么!
只见他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波动。
周祭祀艰难地开口,用一种晦涩的语言说道:“地…波~!”
音节晦涩,常人根本无法模仿,却能让人一下就明白其中的含义。
“真名……这是用神语说出的真名!”
正在飞奔赶来的赵羽面露震撼,周祭祀竟然在重压下获得了突破,用神语说出了秘泉的真名!
凡是秘泉,皆有真名!
秘泉者能够用神语说出秘泉的真名,还代表着他已经彻底掌控了秘泉的力量,拥有饮用下一种颜色秘泉的资格。
与此同时,该秘泉能力也会更加强大,并且产生一定幅度的良性变异!
这种变异独一无二!
哪怕是饮用了同样秘泉的两人,真名状态下的变异都各不相同!
周祭祀这样饮用了中品黑色秘泉,在真名状态的加持下,威力甚至足以媲美那些饮用了上品黑色秘泉,未掌握真名的秘泉者。
地面上的波纹不见。
它们不是消失了,而是化作更加隐晦、更加强大的波动,通过泥土里传导着。
“大家都闪开!”
包括李广成在内数名李家族人,被周祭祀轻松地拖拽出原地,远离了危险。
骑在蝼蛄背上的李富贵,则被随后赶过来的赵羽爆发巨力提起,生生地甩在了后面。
无数粘稠的泥浆,顺着蝼蛄的残足缓缓向上蔓延。
这一道道泥浆极细,却是将数个成年人都控制不住的蝼蛄,稳稳地向下拉拽着。
这就是周祭祀“地波”能力在真名状态下的良性变异,能够将土壤更快化作泥浆,并且控制泥浆对敌人进行干扰限制!
蝼蛄似乎意识到了不妙,加大了翅膀拍打的力道,甚至用力扯断了自己的残足。
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