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如蓝色幕布的半空中闪烁着朦胧的星子,夜风轻抚,大青山里的树叶哗哗作响,奏响一曲大自然的乐章。
罗清在自己之前住的屋子了锁后,重新挑了间屋子摆了男子衣物用品,住了进去。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她对外解释那间锁住的屋子是为云梨准备的房间。
然后她在前院挑了一个套院,将止戈一行人给安排了进去。
罗清本想将柳青这个女子安排在其他的套院,但柳青坚持要与止戈们住一个院子,罗清无法,只好作罢,随了她去。
最后,干脆将所有的人都安排在了一个套院,而她,则单独住在了另一间主屋中。
夜风越过山川,跨过丘陵,淌过湖水,爬屋顶,打在罗清的脸。
柔柔的,久了,就变得生疼起来。
整个庄子陷入一片黑暗中,与大青山融为一体。
罗清坐在主屋房顶,出神地眺望被夜幕包裹的远方。
她的身旁,摆放着一个小酒坛子。
空气中萦绕着香醇的酒香,浓烈扑鼻。
自特意输给老赵后,罗清就回了房间。但她在床辗转反侧,久久都不能入睡。
只要一想起隔壁套院的几人,罗清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原来她是在意的。
原来,她并没有她想象中或者是表现出来的那么豁达,那么无欲无求。
在这方虚幻的世界,她也是人,一个会嫉妒的普通人。
“为何独自在这里饮酒?”
身侧突然响起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夜风的加持下,罗清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罗清侧过头去,扬起头来,只见止戈正站在她的身侧。他长身玉立,轻便简洁的玄色衣裳好似和黑夜融为一体。
他的双眸漆黑如墨,如湖水般平静毫无波澜。罗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罗清回神,有些讶异地道:
“你怎么在这里?”
一时之间,她忘了称呼“大人”,平日里那种萦绕在两人之间的疏离感消失了,气氛难得十分和谐。
“给金宝刷完毛,从马厩回来时闻到了丝丝酒香。”
止戈难得解释道,在罗清身侧挑了一地儿坐下。他侧过头对着罗清再次重申道:“为何独自深夜饮酒?可是有何烦心事?”
两人并排着坐下,中间只隔了一个小酒坛,挨得很近。对于止戈的一系列举动,罗清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她目光下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止戈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心中一紧,呼吸微滞。
这张脸,曾经好几次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难受,扰着她的清梦。
而此刻,当人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后,她却出奇地平静了。
曾经想要说出口的千言万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一声嗤笑,还有一道无声地叹息。
重活的这辈子她很满意,也很满足。
她曾经潇洒恣意过,也痛快淋漓过。
唯一不足的便是对一个与她注定无缘的止戈产生了感觉,从而扰乱了她自己的心绪,打乱了她的节奏。
罗清收回视线,黑白分明的双眸看向前方,轻笑道:“没有什么烦心事,整日闲得慌,就简单地想来屋顶吹吹风而已。”
她再次自动屏蔽止戈所问的“为何喝酒”的问题。
止戈抿唇不语,神色莫名。
“大人还不去休息吗,都忙了一整日了,都还未曾好好休息呢!”罗清又道。
“习惯了。”止戈含糊其词道,不明说,也不解释。
但罗清是真真切切地听出了他话中要表达的意思。
他作为猪脚,更是作为一个三军决策者,压在他肩膀的担子何其沉重。如果换作了是她,可能她早就被压得无法呼吸了吧!
止戈突然出手拿起两人之间的小酒坛,爽快地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夜空中的星子。
“这酒狠烈!”止戈蹙眉,下定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