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回 噩梦沦宠计保少主 异心探燕闯宫皇上(上)(2 / 2)汉宫斗纪首页

吕后强打精神,直闯长亭殿,众人见是皇后来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是犹豫盘旋,这功夫皇后已经进了长亭殿,看到刘邦和籍孺倚靠在一起,跪倒尘埃,朗声急切地奏道:“陛下,东南黥布反叛,军情火急,他现在侵略郡县,大败荆、楚二王,连樊哙去驰援的大军也奈何他不得,现在江北楚地几乎已经沦陷,事成燎原之势,再不兴兵讨伐,局势将会不可控制,请陛下为了国家大计,出去上朝,召集群臣商议应对吧。”刘邦眯眼看了他一眼,应道:“啊,到了这一步了吗?那好吧,你也来了,朕正要去找你,那这样吧,不用上朝议事了,已经决定了,朕龙体不适,无法亲征,就让太子统帅兵马去讨伐黥布吧。”吕后一听,大感意外,脑门子骤然出了一层汗水,双耳轰鸣,忙问道:“陛下,太子年青,他哪能担当此重任呢?”刘邦恼了,质问道:“太子是国家根基,未来的人主,难道不该独当一面吗?开汉以来,朕南征北战,殄灭群雄,未曾有过一蹶不振,难道让他统率三军讨伐黥布没有道理吗?若无这个担当,何以配太子之位?你给朕来说说?”说到这儿,吕后一时语塞,还没等回过神来,刘邦催一句道:“你就先去东宫通知太子,随后筹措出兵讨伐黥布,去吧!朕这会儿身心都不适,你让朕好生歇一会儿,好不?”这是明白的送客啊,吕后只得折腰敛衽道:“皇上千万保重龙体,臣妾告退,自去筹措就是!”说完,心中悒悒不乐狼狈退出长亭殿来。

吕后飞一样去了东宫大厦殿,见了太子和东席西宾的商山四皓,急得用哭音道:“皇上突然决定要太子将兵,统率三军去楚地讨伐黥布,让我儿亲往击之,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商山四皓四面相对,互相商量道:“我们从商山出山而来,是来保住太子的,现在皇上要让太子去统领兵马讨伐黥布,那事情就危险了。”东园公站出来,再拜吕后,道:“此事万万不可,太子去统率三军兵马,有功能平定黥布,那也是本分,对太子的位子丝毫就没有什么裨益,若是无功而返,则从此受祸端了。”夏黄公帮腔道:“现在太子所要率领的诸将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曾经和皇上一起亲冒矢石,出生入死的骁将,现在让太子去统领他们,那不是等于让羊羔去驱使虎狼吗?必定不会甘心服气为太子——一个少孺子出力,这样一来,劳而无功是必然的事儿。”

绮里季听了冷笑道:“你们所说的这些都是不疼不痒,根本就没有说到点子上去。皇后娘娘,臣听说一句俗语,母爱者,其子抱,现在戚夫人专宠,一直待御,赵王如意常常在皇上面前承欢,皇上老在说,‘总不能让不肖子居于爱子之上吧’,这就公然表明皇上要让戚夫人子取代太子之位必也。”吕后一脸凝重,赞道:“唯有先生之言最重,最说到点子去了,现实就是如此,请四位高人教本宫,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节点上,你们得帮本宫想一个点子,该怎么办?”最不爱说话的甪里先生最后出言道:“我看这事儿没有其它办法,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请皇后娘娘用一直以来的患难夫妻之情去撼动皇上,找个机会哭告原委利害,说不定皇上怜惜昔日患难之情,事情才可以有转机。”东园公赞道:“说得好,皇后可以这样说······”说完上前和皇后低声叮嘱一番,听得吕后连连颔首,这才告辞去了。

可是,吕后能找到机会吗?很难,难于上青天,现在皇帝连戚夫人的淑房宫都不去了,更何况吕后的长信宫呢?照这样下去,怕是长信宫到了芳径草长,月照狐兔,刘邦也无心去涉足了。这一来,简直让吕后忧心如焚,眼见得国事呼啦啦如大厦倾,自己却一筹莫展。好在苍天自有定数,就在这骨节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吕后迅速逮到了转机,时机就这么来了,发生了什么呢?原来这事儿发生在刘邦的义弟卢绾身上。

前文说过,在讨伐陈豨的时候,刘邦征兵燕国,当时燕王卢绾为了免除自己国境外匈奴的后顾之忧,特派使节张胜出使匈奴,要去和匈奴大单于冒顿盟誓,自己再去和皇帝盟军进袭陈豨的时候,匈奴兵马不劫掠燕国的边城一事。谁知道事情却发生了意外的变故,当时冒顿刚和汉和亲,所以不便明着有什么动作,便用计让故燕王臧荼之子,投降了他的臧衍佯装偶遇,对张胜说起攻打陈豨的利害关系。也就是说如果反叛刘邦的陈豨不在了,刘邦剪除异性王的行动,很快就会轮到燕国,不如就这么拖着,张胜被他说动了,就久久没有回来。

卢绾以为他背叛了自己去投匈奴去了,因此大怒,将他的家人收监,并告知皇帝,要将这些罪人送去他那儿,让他来治罪。就在这时候,张胜回来了,见了卢绾说起事情的原委和利害关系,卢绾顿悟,就千方百计找了一个借口开脱了张胜的家眷,这件事情总算没有捅更大的乱子,但是事情一来二往,连连变故,难免就引起了刘邦的猜疑。

这一回,黥布作乱,东南沸反盈天,刘邦自然就会想到了自己的这位义弟,便特使蒯通去燕国请卢绾来京,共议国事。蒯通去了没过多久,就回来复命了,他带来一个令刘邦很难接受的消息,卢绾说他病了,不能来长安觐见自己,这一来,让刘邦更是疑窦丛生,好像在不多久以前,自己还见到这位义弟活蹦乱跳的,怎么说病就病了,而且连路都不能走了?联想起不久以前的张胜家眷的事件,明摆着是卢绾在出尔反尔,莫非······刘邦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卢绾已经变了,便接下来派出审食其去了燕京蓟县,特别交代道:“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让燕王来见朕,就说是朕好久没见他,心里思念他了。”食其喏喏领命而去。

刚走一天,刘邦觉得自己排出的这个使者是个败笔,肯定会劳而无功,便赶紧召来新任御史原赵大将军李左车道:“朕昨日派出审食其为使者,去招燕王来京,突然觉得,此事行不通的,原因是食其仅仅是泛泛之辈,难挡一面,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你去一趟比较合适,因为这事儿也太大了,这样吧,你即日启程,去追审食其,你们一起去燕国,到了燕京,进门观色,暗中验问燕王的左右。看是什么什么具体的情况,回来细细报与朕。”左车领了诏书,率了几个左右,驱马急急往东北的燕地去了。

食其到了燕京蓟县,觐见燕王,燕王躺在床榻之上,哼哼唧唧,道:“本王已经病了好久,实在是难以进京,恐不久于于人世了,请辟阳侯转告皇帝垂怜。”食其头脑简单,一见卢绾头缠丝帕,面色死灰,立刻就被打发了,拍胸口逞能道:“好说,既然是燕王确实病了,我们本是乡人,回长安在皇上面前陈明情况就是,你放心,一点事儿都没有。”当下,卢绾让相国范齐安排宴席款待,食其被敬为上宾,让美人来压酒,食其就喝了过眼高手低,被人扶醉去了官驿。

卢绾正自谢天谢地庆幸过了这一关,等到第二天送客。谁知道平明时分,他接到来报,皇帝又紧接着派出第二个特使,新任御史,昔日曾率赵军和韩信在井陉对战,后来和韩信谈兵,被奉为老师的李左车来了,并再次带来皇帝的诏书,宣燕王立刻去接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