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道:“十年寒窗苦,一朝成名天下知,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求得不就是一个功名吗,此是人之常情,若甘心一辈子当个账房先生,才辜负了肚子里的那些书。”
清儿道:“我听见二爷跟书齐少爷说,将来不让二公子考功名呢,说当官的心眼最坏。”
小翠笑道:“你听她的呢,她是让咱杏林堂的人命官司闹得怕了,读书人求个功名光宗耀祖才是正途,士农工商,这做买卖的可是排在最末。”
清儿挠挠头道:“姑娘这话也对。”小翠停住脚往后望了一眼,见那姓裴的秀才,人影一晃进了那边儿账房院,想起那身粗布青衣做的儒袍,跟清儿道:“好歹一个读书人穿的这样寒酸,大哥哥去的时候,有几块青缎子没使,本说给月臻做两身袍子出去穿,不想她非说乌漆墨黑的穿在身上跟树上的老鸹一样,便搁下了,我记着放在上头的顶柜里,一会儿你寻出来送过去,让李管家给了他吧,白搁着可惜了。”
清儿应一声,进屋找去了,找出来就让个婆子送到前头给了李管家,李管家接了布料,想了想,让人把上杉叫来:“想来过了年你就得进京赶考了,道上穿什么无妨,若真是榜上有名,你这身儿青布衫儿,穿着可不合身份,这料子你拿回去,让你娘给你做两件衣裳预备着吧,也讨个好彩头。”
上杉一愣,忙道:“这怎么成,无功不受禄,二爷对在下已是恩重如山了,如何能再要这些,不成的……”
李管家终于知道为什么二爷不喜欢跟上杉过话了,这就是真是个酸秀才,脑袋一根筋儿,跟这样的人说话,就没个利落劲儿。
李管家把料子往他怀里一塞:“实话说给你,这是我们家大姑娘给你的,想是瞧着你身上的衣裳配不上你读书人的身份,你收了就收,不收出门仍到大街上,或是给了要饭花子都由着你。”
撂下话转身走了。
上杉愣了楞,不禁想起早上大门口见的那位姑娘,只瞧了一眼,知道是余府的大姑娘,就再不敢抬头了,虽只一眼,似那般美丽温婉的姑娘,到底记在了心里,若是自己,自己……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寒酸,抬头看看杏林堂这雕梁画栋的宅院,不禁叹了口气,回到家里把衣裳料子给了他娘。他娘见他脸色不对,忙问底细,这上杉是个大孝子,凡事都不瞒他娘的,就跟他娘把今儿的事说了。自己生的儿子,他娘如何不知儿子的心事,一听便猜出了他的心思:“你可是瞧上杏林堂的大小姐了?”
远脸色一暗:“娘说的什么话,人家可是杏林堂的千金,孩儿哪配的上?”他娘道:“怎配不上,他杏林堂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做买卖的罢了,咱家纵然吃不上饭,你身上有秀才的功名,也比他杏林堂的门第高,这个理儿杏林堂姑娘比你知道呢,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给你这么块衣裳料子,你只跟娘说句心里话,是不是瞧上杏林堂姑娘了,若果真,娘自有法儿让你如愿。”
上杉眼睛一亮,半晌方点点头,她娘道:“这么着,你现在在她家当差,咱们先不提这事儿,再说,杏林堂是她兄弟当家,你不说她兄弟今儿刚去了兖州府吗,等他兄弟家来,估摸也快过年了,到时候,你辞了他家的差事,娘再寻了媒人上门,这门亲事一准成,真要是定下了余家这门亲,你去京城赶考,娘也就不愁了。”
且不说这娘俩怎么商量的,再说月臻,一路晓行夜宿,不日进了兖州府,寻得了李文远,去瞧了那宅子,月臻一看那宅子就问师父:“这宅子要多少银子?”
李文远道:“就是这价儿有些贵,要两千两银子,我说压一些下来,那人说他也是经受代卖的,主家发了话两千两少一文不卖,他也没法儿,不过里头倒是齐整,买下来就能住,省了不少事儿。”
月臻暗道,可不值吗,想来这宅子的主家是那南宫卿燝,前俩月,那厮还假模假式的说要借自己住,闹半天是想卖给自己,南宫卿燝肯定算准了自己不要,才这么明目张胆的开价,她就要了,凭啥不要,地段好,里头的设施也不差,还自带个小花园,两千两太值了。
月臻瞧了房子出来,利落的签约,给银子,拿房契,收拾收拾当天晚上就住了进来,转过天一早跟师父问那安和堂的事儿。
月臻上回来的匆忙,也没来的及把兖州府的药号都逛一遍,安和堂师父跟她也提过的,兖州府里数的着药号,除了回春堂还有安家的安和堂,李文远这几个月之所以来了兖州府,也是回春堂跟安和堂打对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