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心底里滋生出一种怨愤不值得的情绪，只有一个想法充斥在她脑海里：到哪里都逃不过被来办事的人指责、辱骂的结果。

不论你在最前台的岗位，脸上挂着最温和的笑容，用最柔软的语调，还是在最专业的岗位，有最丰富的工作经验。

甭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你说话还是不说话，只要人家不满意你，你就是“态度不好！”

这个男人临出门时，指着李老师威胁了一句：“我去找你们领导去！”然后，就气势高昂地扬长而去了。

李婧发现，不止是李老师，组长张师傅，哪怕是平日里不吱声的王老师，都很淡定。

五分钟后，这个男人回来了。

他右手原样挎着包，左手拿着一个红色单位公章。

他开口找李老师借了印台，盖上章递给了李老师。

李老师接过来，看了一眼，把退税申请表收下了。

这男的就自顾自出门了。

李婧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奇道：“他的公章不是没带吗？”

李老师把退税申请表的内容录入电脑系统，然后对着李婧道：“嗨！他肯定是落在车上了，不想回车里拿，所以才说自己没带呗。”

李婧从搬到专业组开始，感觉一个月内都没说过几句话的王老师，此时突然罕见地大声道：“五分钟时间，刻个萝卜章的时间都不够！你信他说的？没带章？哼！都一个德行！”

“那他还说去找领导了，没事吗？”李婧有些替李老师担心。

“没事，要是他在理，领导不就过来批评我了吗？”李老师宽慰道。

他继续道：“你要记住，退税申请表是要去国库领取税款的，对资料完整性要求相当严格，别说一个章了，就连大小写错误也需要重新填写。”

李婧点点头，心里更是唏嘘。

这男的明明带了章，还在屋里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他耀武扬威的样子，真恶心。

她想起了考完初级会计师之后，小袁说过的话，“考注册会计师”。

在市场经济下，人总是有尊严的吧？

她想，当了公职人员，哪怕是最微末的岗位，难道就是一个卑微的仆人？“公仆”如果是只能处于任人责骂的地位，还领着并不算丰厚的薪水，那么，不干也罢！

当一名注册会计师，你让我去跪舔客户也好，总会给我相应的酬劳，不是吗？至少，得跟我客客气气说话吧？

李婧心里满是愤懑之情，却不知道如何排解这种负面情绪。

她看到李老师沉稳地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并不欲与她多说的样子，她就识趣地闭了嘴。

王老师也不说话了。

屋子里的四个人，陷入了奇异又经常的沉默之中。

李婧眼睛盯着眼前的增值税文件，加快了阅读速度，脑袋也高速运转起来。

她想要赶紧学完增值税，因为还有好多其他的文件政策要学习。

接下来的日子，李婧伴随着办公室里的沉静状态，如饥似渴学着各类文件政策，涉猎各类税种。

窗外的树叶已经慢慢凋零了，此时，距她调入专业组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她学习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学完了近三年的文件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