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宣夜回到房中,看着自己还未归位的行李,自嘲的笑了笑。
他不可否认,自己刚刚动气了。
这么多年,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生过气了,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看他的眼光。别人说他什么,骂他什么,不理解他什么,都丝毫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只因为,那些人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而那些不重要的人说的话,自己又何必要放在心上呢?他们只不过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放肆猜测别人的心思罢了。
至于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是对是错,根本没人在乎,他们只要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自己爽了,就够了。
他们的话会对当事人产生什么影响,他们更不在乎。
所以,其他人对屠宣夜来说就像这世上的动物,冲着他吼叫着听不懂的言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除了吵闹,别无印象。
那今天呢?今天自己怎么会动怒?是因为攻离说的那些话吗?
是因为攻离想要了解自己,只是因为想要保护姜乞灵,而并不是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兴趣?
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救了攻离,就已经表明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但攻离竟然还会怀疑自己可能会出卖她们?
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攻离心中的位置,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就意味着……
自己对攻离产生了兴趣!?
屠宣夜想到这里,不由的吓了一跳。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中徘徊,略显急躁,脸也有些红了起来。
“不可以,不行,我不能这样。”
然后他又坐下开始一杯杯的喝水,直到把整整一壶水都喝完,他脸上的红色竟然还没有消散下去。
“好热,好热。”
他又去把窗户全部打开,然后躺倒在榻上,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
一阵穿堂风吹过,带来了阵阵凉意,屠宣夜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此时他脑海中闪回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片段。
一个九岁左右的小男孩跪在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身边,那女人满眼慈爱的看着他,缓缓伸出手,轻抚上小男孩的脸,说了一句“别怕,娘不疼”,小男孩眼神中充满了担心,也轻轻反握住那女人的手。
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身穿白色孝服,跪在灵堂面前,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却没有流一滴眼泪,他趴在地上深深磕了个头,起身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终于可以和娘团聚了”。
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怀抱着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捂住她的眼睛,替她挡住面前一切,脸上还溅上了丝丝鲜血,冲着前方大喊着“停下!你是疯了吗!”
想到这些,屠宣夜猛地从床上坐起,缓了缓,猛地吐出来一口气。
“不行,我不能被情感牵住,我不需要这些羁绊,这些都是枷锁,都是束缚。”
“刚刚那些都是错觉,一定是我最近和她走的太近了。”
“人生如尺需有度,我还是和她保持距离为好。”
“朋友,就是朋友,关心则乱,不可深交。”
“呼……”
然后仿佛在给自己鼓劲般的点点头。
……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屠宣夜走过去打开门一看,一名身着白衣的义士站在门口。
“公子,在下休与山祁氏弟子,明日酉时,家主将在教山正厅宴请各氏族义士,还会说一些镇狙邦的相关事宜,祁二公子特意让我来与您说一声,定要赏光参加啊。”
“祁浑天?”
“正是。”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谢了~”
“公子客气了。”
白衣义士告退后,又转身走向攻离的房间,同样也通知了攻离参与明日的宴席。
“阿离姐姐,你这身子,还是不要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