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从山脚下就能感受到一阵阵的凉意席卷而来,这还没到下雪的日子,天云峰就已经有了积雪。沈聆之穿得十分单薄,脸颊被吹得发紫,她不停地搓着手,向手掌中哈气,虽然天气恶劣,但沈聆之并没有丝毫退却之意,“沈聆之,如果你连这个都熬不过去,你还怎么报仇?离村的一百多条人命还在等着你。”沈聆之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像一只愤怒的猛兽积蓄着力量,“魏天宜。”沈聆之咬紧牙关,似要把他撕碎,“魏家,范家,你们这些刽子手,都给我等着,等着我来向你们索命。”狂风夹杂着雨学割裂着沈聆之的皮肤,即便是再陡峭的山壁也没有阻止沈聆之前进的步伐,没有食粮,就吃枯草树叶,没有水源,就吞积雪,走不动了,就爬,只要不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沈聆之就一定能上天云苑。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聆之的体力已经消耗到极致,她趴在雪地里,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着,她看到了一束微光,微光穿过一位英俊的少年的发丝,隐隐约约地看清了这位少年的脸庞,他在咧着嘴对她笑,暖暖的。他笑了,聆之也笑了,“林晔,林晔。”林晔伸出手,“聆之,我在呢。”
“主上,有人闯天云峰。”云衣快步走到穆以待身边禀告,“何人?”穆以待放下手中的书信问道。“是一名女子,看不清。是否要相救。”云衣望向穆以待,只见穆以待再次拿起手中的书信将它放在蜡烛上烧毁,“不救,若是她真的想登天云苑,她就一定能自己上来。”“聆之,聆之。”沈聆之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夜色降临,天云峰渐渐被黑暗笼罩,山上越晚就越冷,聆之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没有知觉了,她站起身敲了敲已经麻木的双腿,绝对不能冻死在这荒山之中,得赶紧找一块儿可以躲避的地方好御寒。聆之四处张望着,正要挪步,忽感山体不对劲,抬头一望,积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逼近,雪崩!聆之来不及思考,转身急速奔跑起来,奈何雪崩之势如同张口的猛兽直逼聆之而来,眼看着就要被寒雪淹没,一根黑色长鞭裹住聆之的腰部,将聆之从危难之中解救了下来。聆之站稳看清了来人的面目,聆之抱拳感谢道:“多谢公子相救。”云衣收起长鞭:“举手之劳而已。”云衣时不时地打量着沈聆之,若不是他在主上面前多了一句嘴,说登山之人神似团圆节赢得许愿灯的那位姑娘,主上也不会立刻改了主意,他也不会多揽了一桩差事。沈聆之的身上,发丝上,睫毛上都是寒雪,有些已经微微融化,看上去像是从冰窖中走出的人,惹人可怜,沈聆之冷得抖了抖身子,“姑娘怎么只身一人来这儿天云峰。”沈聆之带着几分希望地看着云衣,“公子可知天云苑怎么走?”“在下云衣,姑娘要去天云苑?”沈聆之点了点头,云衣望着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主上果然猜得没错,“你随我来吧。”
在云衣的引领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聆之便来到了天云苑,果然说书先生讲得都是夸大其词,天云苑根本就不在山顶,就连山腰处都不曾到达,估计是为了劝退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所造的谣吧!天云苑的大门紧闭着,在这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只有门旁边的两盏灯笼给了人些许温暖。黑色大门渐渐打开,缓缓走出一位身穿玄青色衣袍的男子,他步履轻盈,腰间别了一块上等材质的玉带,不知是因为太瘦的原因还是什么,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只一眼,聆之便猜到这人就是天云苑的主人。“小女子沈聆之请愿加入天云苑。”虽然身上积雪融化湿透了她的衣服,冰冷刺骨,但是沈聆之依然直挺挺地站着,眼睛望着穆以待,没有丝毫胆怯,灯笼的暖光映衬着穆以待的半边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今年的考核已经结束,你来晚了。”说完,转身欲走,沈聆之自然不能放弃这次机会,走上前,跪在雪地上,“还请公子赏赐机会,他日学有所成,必为天云苑赴汤蹈火。”沈聆之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并未起身,穆以待侧身看了一眼雪地中的女子,娇小的身子埋在雪地里,因为刺骨的寒冷而微微颤抖着,“既然如此,那就跪着吧。”沈聆之皱起眉头,不知他说的是何意。云衣蹲下身子,轻拍沈聆之的肩膀,“姑娘若真心想留在天云苑,这就是你考核的第一关。”沈聆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谢。”云衣向他点点头,随后一步跃上了台阶,跟在了穆以待的身后,黑色的大门缓缓地关上,沈聆之望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身影,抬头看了一眼天云苑这三个字,“我一定要留在这儿。”
“这龙椅可还坐得惯。”魏相将手中的折子丢在了一旁的书桌上,“果然宽敞。”周怀冀摸着龙椅,眼珠子都要兴奋地掉了出来,“还是多亏了魏相。”周怀冀不舍得离开龙椅,走到魏相的身边,作揖,“魏相真是高明。”魏相装模作样地扶起了周怀冀的身子,“你现在是皇帝了,要时刻注意你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向我行礼。”魏相寻了一处坐下,拿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小口,周怀冀边说边走到魏相身边坐下,“我能有今日那还不是多亏了魏相。”周怀冀一脸谄媚地看着魏相,往魏相身边探了探身子,“魏相觉得那顾清筹该怎么处置?”魏相听到顾清筹这三个字停顿了一下,转而看向周怀冀,“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周怀冀思索片刻,“关进大牢,随便按个名义斩了。”魏相轻哼了一声,“顾清筹可是个人才,皇上就这么处置了不觉得可惜?”“可他是周念祥的师傅。”周怀冀说到周念祥名字时压低了声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像他这么死脑筋的人怎么可能为我们所用。”魏相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现在是皇帝了,你有权做任何事。”魏相从座位上起身,作揖,“老臣还有事,先行告退。”周怀冀望着魏相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俩不是死对头吗?怎么还可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