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不止鄢明，老头和年轻人也醒了。

在这样的地方，不能睡太死，是连刚来不久的年轻人都知道的规矩。

“怎么了？”

老头拿起他寸步不离的塑料管，问道。

年轻人坐直起来，牙巴骨还在打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不，不知道。”

鄢明站了起来，面朝楼梯，声音，是从哪发出的：“不知道，但声音是二楼发出的，瘦子？”

二楼只有瘦子和大个，叫救命的，不可能是大个，那么，应该是瘦子了。

当然，也可能，有别人进来！

老头摇摇头：“不知道，没听清楚。”

年轻人还在打哆嗦，话齿不清道：“我们，报警吧。”

前两天，听其他流浪汉和乞丐吹牛时扯出来的谈资，竟然是真的，一瞬间，年轻人被吓到了。

鄢明和老头两人都自动忽略了年轻人，不约而同的一起走向楼下。

“等等我呀！”

看着空荡漆黑的三楼，年轻人胆颤无比，连忙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摸着黑，借着月光，三人走在楼道上，年轻人拼命往中间挤，鄢明在前，老头在后。

刚走没几步，

“救命啊！”

叫喊声又再次响起，声音，在楼下。

“欢喜！！”

这次，老头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欢喜就是瘦子。

喊声过后，鄢明低头顺着间隙，看见了瘦子像猴一样窜了上来，身后，跟着大个，只见大个手上握着什么，伴随着嘀嗒嘀嗒的声音，追逐着瘦子。

“上去啊！跑啊！”

楼梯爬到一半，瘦子抬头间恍惚看到几个人影，连忙喊道。

这烂尾楼楼梯本来也不宽，三个人一站，基本堵死了。

鄢明和老头反应最快，只看一眼，便大概了解，瘦子被大个拿着什么东西追赶着，不管拿的什么，以瘦子的身板，恐怕两下就嗝屁了。

怎么办？自然阻拦，可楼道太狭窄，只好先如瘦子所说，退到三楼。

于是老头和鄢明，急匆匆的转身上楼，夹在中间的年轻人，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只是被夹着随波逐流，你们下楼，我就下楼，你们上楼，我便上楼。

上了楼，鄢明来到楼梯口左侧，老头右侧，等着下面追逐的两人上来。

也许是危险激发了人的潜力，也许是因为身轻如燕，骨瘦如柴的瘦子像偷油的老鼠，

“咻”

便窜过去了。

和瘦子的相反，大个一步一个脚印上来了。

“牛勇，你干什么！你想杀了他吗！”

老头中气很足，声音足够响亮。

然而，大个闷头直冲，丝毫丝毫不理老头。

鄢明上前，好言相劝：“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大个停住了。

有用？鄢明自己都没想到，他的话那么管用。

月光下，大个手持着一块崩碎的玻璃，玻璃很利，割破了大个用力攥玻璃的手，鲜血低落，声音是“滴答滴答”的。

“哎呀，是什么事嘛？你要这样？”

见大个稳住，老头开口询问。

大个并没说话，只是仍低着头。

老头张着嘴，正要再开口，突然，大个嘴里发出怪笑：“嘿嘿，嗬嗬呵。

一阵不明所以的怪笑后，大个抬起头，头转向鄢明，还在笑！

“嗬，哈哈哈吼吼！”

笑着笑着，他嘴里流出了血，染红了裸露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