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殿内,戚璟瑶再三叮嘱堉林,今夜赏月宴一定准备妥帖,自己如今权柄加身,一切都是分内之事,尤其是今晚,这些皇亲国戚都会出席,更不能出一点差池。
堉林应下,便急忙去了,彼时谭姝妗前来请安,自打那日推心置腹,谭氏算是彻底地归入戚璟瑶麾下任其差遣。
今日谭姝妗绾了一个极为小巧的发髻,身着苏绣月华锦衫,鞋面也是极尽素雅。
戚璟瑶见之,不由得打趣道:“平日里也不见你穿的这般素气,虽是不老气,可以你这岁数,穿些个艳丽的更会夺目。”
谭氏手执团扇巧笑道:“嫔妾在夫人身边,夫人一人夺目便好,嫔妾甘愿做绿叶,以此衬托夫人的美。”
瞧瞧,这才几日,就这般油嘴滑舌,戚璟瑶虽心中不曾忘记谭氏当初给自己使得绊子,可现如今还真缺个机灵得利的助手,能供她差遣。
“说的好像是本宫委屈了你似的,一会儿让莘砚给你挑几件首饰,你位份不低打扮的倒像个低位的小主,可人家低位的小主打扮的跟主子似的,这般一想,你委不委屈?”
知晓戚璟瑶说的是江丛晗,谭姝妗先是沉默,许是心中的良知让她有些自责,江丛晗能有今日,与自己的推波助澜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是这种良知,随着人的欲望,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减,谭氏看着如今安稳的自己,这些个愧疚,瞬间便被她抛之脑后。
“那也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即便她再像主子又如何?也得看看有没有当主子的命。”谭姝妗将团扇放于桌案上,一手执起茶盏说道。
二指轻捏掀杯盖,茶香扑鼻,谭姝妗深吸一口道:“这乃是上好的碧螺春,想来是贡品,陛下定是如数地赏给了夫人。”
“素日里只见你甚是安静,也不知你竟有这般厉害的嘴,可是这话莫叫旁人听了去,平白无故地失了主子的身份,今儿你打扮的得体点再去,这一群争奇斗艳的,可是够陛下受的。”
戚璟瑶指腹抵鬓,发髻的沉重让她有些累,也不知是怎了,最近甚是疲乏,想来也有几日了。
话落,她自个儿也寻思了半天,如今嫔妃才几人便这般暗潮汹涌,若是如同太祖太宗皇帝那般后宫几百妃嫔,还不得闹得乌烟瘴气不可?
说起这个,便让戚璟瑶想起那日傅颐同自己说的,太祖皇帝建国以后,执政二十八年,后宫嫔妃高达三百多人,连皇后都前前后后立了八人,堪称大恒之最。
“那嫔妾便听夫人的,时候不早了,嫔妾先回去候着,晚点再来给夫人请安,随夫人一同前去昭阳台。”
谭姝妗欠身后,转身离去,戚璟瑶困意上头,侧卧于软榻上小憩。
临近傍晚,月姬已经为江丛晗熟悉打扮好,她从未像此时这般镇定过,铜镜中,她笑靥如花,自从被册封,每一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可江丛晗却不这般认命,她绝不容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
当月姬将最后一朵珠花别再江丛晗发髻之上,言语中夹着几分担心:“小主何必为了奴婢冒风险,奴婢贱命,不值得小主这般奔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