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阁自打小郭来了以后,每日清晨刚醒,赵匡便总能听见院子里叽叽嘎嘎,笑声不断。
又是一连好几日过去,赵匡发觉这准点的欢声笑语竟比那闹钟都准时,甚至比起闹钟来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玩笑话闹闹,一天两天的也就罢了。
不曾想,接下来的日子竟是日日如此,好几次都搅了赵匡的回笼梦。
每当顶着困顿的双眼赖在床上不愿起来的时候,赵匡便觉得这一夜定是掉了不少肌肉,这得吃多少优质的蛋白质才能补回来啊。
说到优质的蛋白质莫非牛肉所属,可是这古人的思维赵匡有时候还真琢磨不透,譬如保护耕牛就要禁吃牛肉这一条。
虽说农耕时代对牛的依赖性极大,可官律却一刀切地规定甭管大牛、小牛、残疾牛还是老牛,只要它活着,就不能被人为宰杀。
只有它自然死亡,才能拿来食用,或者获取牛皮之类的。
只要杀牛,甭管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人就也就别想活啦。
为了多活几天,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
要想多养牛就得放开,应该鼓励吃牛肉才对,这类大言不惭的言论赵匡也只能在心里难道念叨……
也是这古代人的生活乏味,有趣的事情并不多,赵匡不觉得是笑话的笑话就能让这帮人乐呵一整日,甚至是喷饭。
前几日他随口的那句母蝗虫现在已成为本年度长安街头巷尾最佳的世俗粗话,论起热度完全不压于贺知章的新诗。
为此还有人作了首犯浑的打油诗讥讽贺老。
听闻贺老得知后还气的直接卧病在床,十天半个月都没有缓过来,确实是够劲。
这古人诚不可期,对后世的现代信息科技发达没有概念,只是穿过来的赵匡什么世俗笑话没听闻过,又何须将这些名利虚荣放在心头首位,以至于白白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岂得不偿失?
更何况他幼时在菜市场后面的校园里默默念书修习,每日都重复着相同的生活,日子过的很是单调苦涩,还费劲心神尽数系于此项,长年累月下来已经疲厌不堪了。
面对这些大诗人,心中唯有敬意,却又觉得这些人过于酸涩迂腐,没有共同语言,故而也懒得结识。
免得三两句说不到一块打骂起来,若是像孔明气死王太尉那般,就不好收场了。
再说他的名声也已随澹泊书局以及母蝗虫之类的言论坏透了,早已是入不了这些风雅大方的文人墨客眼,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
这一日,赵匡早上醒来,透过窗户朝外面看去,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是一个难得到好日子。
暖阁那层厚厚的帘子也已被卸下换洗,黑牛坐在赵匡对面,一言不发,安静的像个鹌鹑。
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动已经在告诉赵匡,原是那几个不长心的正趴在门后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