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荣作出好诗,过关自然毫无悬念。她朝着众人矜持一笑,挽起袖帘素手将酒令往上一递,伸了手拿给明华。明华侧头轻轻接过,却全然不曾有仙瑶预想之中的失措无助。
明华将酒令放到掌中,不紧不慢拿稳了,方才悠悠然开口道“…三妹妹一首七言律诗精妙绝伦,无可超越。只是红花还当绿叶配,我便厚颜来做这绿叶,还望发令官看在往日兄妹情分上,私下放我一马了。”她莞尔一笑,看向姜宥,学着说这场面话时还有些不适紧张。
姜宥闻言一愣,当即有反应“…贿赂发令官也不是不成,回头可必要往我宫中送几坛子好酒才是!”太子和明华一唱一和,把在场之人全都逗得忍不住一笑。
姜宥和孙映常见明华,不觉如何。其他人却是在心里微讶明华这一日数度表现不同以往了。
想归想,却都朝着明华看了过去。只见明华也同锦荣一般,从游戏开始时便私心底在准备着。这时轮了到她,倒也不慌不忙,款款吟诵出来一首五言绝句将场面应付了过去。
她作出一首诗作颇有模仿前人旧作的嫌疑,然而众人也都知道明华原本就不擅诗词,能作出一首工整的来,已是不错。更何况她作诗之前已经有言在先说要充当绿叶,是不会有人与她计较的。
姜宥这个做发令官的道了一句“可”,便算是放过明华。明华微松了一口气,当即将酒令接着往上递去,交到仙瑶手里。仙瑶不见明华丢丑,心中自然不快。
递出去酒令牌子,明华便自顾自端了茶水小口饮啄起来,全然不感兴趣仙瑶能作出怎样的诗作来。仙瑶接了木牌,随意念了几句搪塞了,又再将酒令依次传了出去。剩着还未作诗的只得几位亲王妃,酒令经过秦、晋两位王妃之手很快便送到了太子妃孙映手中。
孙映接过酒令,小口一饮。她微微一笑,檀口微开正要念出诗句,那边姜宓突然岔了一句进来“…大嫂子这算是压轴的,可必要作出佳作来,否则咱们做弟弟妹妹的可是不依的!太子皇兄你说是不是?”太子是发令官,一首开场的小诗自然是随意而作,算不得数。酒令转了一圈到了孙映手上,姜宓说出这话来,便算是对太子府明摆的挑衅了。
不用姜宥回应,孙映便接过姜宓的话答道“…四弟的话过于言重了,不过是自家人饭后娱乐博取一笑耳,哪里当得压不压轴的了?不过我虽只是个读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的,要作出一首叫四弟看得过眼的小诗来,倒也不难。”
叔嫂言辞之间一来一往,明软实刚。方才还轻松愉快的席间氛围一下子变得稍有些剑拔弩张。只一个云和年幼不知事,犹在指着宫人为她续茶。
姜宓闻言轻轻一笑“如此,我便拭目以待嫂子作诗。”他坐那儿眉目温润,恭谦有礼,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敬重长嫂的弟弟似的。
说毕他也不再说话,安静下来。这时所有人才再次往孙映处看去。
孙映原本已有腹稿,被姜宓一激,自然又在心里将诗文再雕琢一番。她嗓喉清越,明华一向思慕她的嗓音,这时只听得她将众人瞩目的压轴诗文缓缓念了出来
隐隐飞桥隔野烟,
石矶东畔问宫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