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接近西落,但七月的太阳依然疯狂地散发出令人狂躁的热量,横山村犹如无精打采的废人在炎热的包围中仅剩蝉鸣回荡。
已经放学归家的狗蛋,手里拿着一根冰棍吃剩下的木棍,坐在房檐阴影遮住的板凳上,无精打采地琢磨着一个问题:要不要顶着炎热的夕阳,跑到几百米开外的村头小卖部再买一根盐水棒冰?要是行动晚了,等赵叔回来,自己就没机会了。
可正当狗蛋打算用猜硬币正反的方式决定时,“噶哒噶哒”,赵叔那劣质皮鞋踩着碎石路的熟悉声音就从远处传来。
“唉,留下钱周末买冰可乐吧。”狗蛋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返回屋内倒了两碗凉白开。
咕嘟咕嘟狗蛋喝着淡然无味的开水,一个身着保安制服、中等身材的男子径直跨进门来,走到桌前端起另外一碗水一口干了个底朝天。
用毛巾抹了脸上的汗,赵叔开口:
“明天你进山去马道坡那里采些药,镇上中药馆的老李头又跟我念叨最近中药商又搞涨价,艾草、何首乌随便来一点,不是当季,品质不好就凑合着用。但浙贝母要个五斤。”
“明天周六,我和亓豪约好去镇上的。”狗蛋有些不开心。
“别跟我扯这些,没良心的兔崽子,这十年是谁辛苦养家把你养大的,下个月的零花钱还要不要了……”赵叔一下子吼了出来。
“行,行,我晚些就去跟亓豪讲。您老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讲。”狗蛋不耐烦地打断赵叔,有些话真的已经听腻了,听烦了,于是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赵叔是横山村有名的鳏夫,八年前狗蛋被赵叔从山里捡回来,据赵叔后来自己回忆说当时见狗蛋身体健康,加上自己又有些担心养老问题,于是头脑一热直接在当地民警搜寻狗蛋亲生父母无果后跑到县城的民政部申请收养。
话说,赵叔收养了狗蛋后也尽到了责任,从来没有出现让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年龄到了也直接让孩子去上学。除了平时有点嘴臭、脾气暴躁,狗蛋还真觉得赵叔作为收养人挺不错的。只是唯一让狗蛋不开心的就是名字。
没错,狗蛋是他的真名。当年被赵叔从山里捡回来的时候,狗蛋虽然有六岁了,但他失去六岁之前所有的记忆,其中包括自己原本的名字。在福利院的两个月里,为了方便,大家都叫他小山。后来赵叔收养他时,他碰巧发了高烧,出于一些迷信成分的原因,赵叔在上户时直接把他的名字定为狗蛋。
或许心底对亲生父母还存有一点希冀吧,上户改名时,狗蛋拼死不从“赵”姓,赵叔也上了火气,不从就不从吧,于是“狗蛋”两个字就一直印在户口本上八年。
两个小时后,狗蛋受不了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走下了楼。赵叔已经不在了,估计又是去找他的几个酒友喝酒吹牛去了。桌上放着一碗已经泡胀的青菜烫饭和一盆吃了一半的水煮毛豆,碗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狗蛋拿起纸条看了一眼:
“饭热一下再吃,吃完别忘记刷碗。”
“哼,就知道犯懒!”狗蛋嘀咕着把纸条揉成小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简单解决了晚饭并刷完碗后,狗蛋就出门去亓豪家了。
…………
周六早上六点,狗蛋一觉自然醒,迅速地洗漱好走下楼去。赵叔已经解决好了早饭,正要出门。见狗蛋已经下来了,平淡地说道:“今天天气阴飕飕的,可能会下暴雨,你进山采药就穿我的雨衣和靴子好了。”
“哦。”狗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啃起了早餐留下的馒头。
“臭小子,下雨采药要小心啊。”留下这句话,赵叔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哼,一定是昨晚又喝多了。”没有多想,狗蛋迅速解决了两个馒头,然后把一袋豆浆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以最快速度穿好雨衣靴子。昨晚,狗蛋已经和死党亓豪约好,如果中午前弄好采药,就和他到镇子上去看看“语研社”组织的“超能选拔”。
“语研社”是汉语超能研究社的简称。距今七八年前,也就是狗蛋刚被收养那会儿,这个社会相继出现了拥有超能力的人。这些超能力者,每人都有唯一一个对应的汉语词语或单个文字,据说就是这些词语或文字赋予了他们各种稀奇古怪的能力。国家统一将这些超能力者称为“觉醒者”,对应的词语或单个文字称为觉醒者的“语标”。“语研社”就是为了研究和管理这些“觉醒者”而设立的国家专属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