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北廷?你想干嘛?”我道,离他退了一大步。
他的眼眸在阳光下深起来,对我道:“你能净毒,而现在北廷有几处地方爆发了毒疫,控制不住,我们派了不少人手四处寻找救治之策,至今无计,你来,或许能有突破。”
“你们寻找的救治之策,就是派仙士来南荒杀妖吗?”我反问道。
“只是来南荒探明毒源,或许是他们在命令行达上有漏误,行为过激,但在北廷横行的毒已查明确实是来自南荒。”阿青道。
“呃,所以你第一次见我飞紫蝶的时候,你说的“自荐’,还真是自我推荐的那个'荐'啊?”我道。
“你想成了哪个?”阿青道。
我没回答阿青,心里有些不懂。
“谁放的毒啊?”我又问道,南荒的妖干嘛跑老远去北廷放毒,太无聊了。并且我感觉,那些仙士来南荒,真的只是为了毒疫这一件事吗?若是,何必找那么些借口,甚至不问缘由,逮着灵力强的妖就杀呢?
阿青他只道:“若北廷的毒疫能稳住,被消灭,北廷自然会将人撤出南荒,最好的结果,就是两方都息事安宁。”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南荒和北廷已经快闹到要打起来的地步了,打架还免不了要受伤的,更何况是打仗,杀敌一万还自损三千呢。
“……让我想想,万一我能解的毒和你们那儿的对不上呢?”我有些推托地道。
主要还是因为北廷太远,我还不那么想让自己名声在外,可是……
“这场毒疫凶戾异常,你若来,便有一线希望。”阿青认真道:“我代表北廷,请你来协助医治毒疫。”阿青道,等我回应。
虽然很鄙夷他养尊处优的傲娇作派,但阿青终归是北廷仙族的皇子,对他来说,国就是家吧。
我犯难,还是道:“好吧,若是能帮上什么忙的话,我会和你一起去北廷的,只是现在,我们还是先去岩芜境。”其实早就想好,还是先带阿青去岩芜境寻回灵力的,我说完,又看见阿青身上沾上一朵苇绒,道:“这里有朵小白绒。”我轻轻把它摘下来。
心下一想不对,我一掌打过去,正中阿青胸口。
阿青身上怎么可能灵力充沛?
“哎哟哎哟哎哟喂——”
我有点蒙,眼前的阿青的确是阿青,可他疼起来真会这么叫吗?
他实打实挨了我这一掌,捂着胸口蹙眉,却是道:“我就老是奇怪不乌怎么会交上你这么个暴力朋友,要不是我附在这个小人儿身上,他这肉躯早被你打散了,怎么这么不爱惜小朋友?”
“转—蓬—草——”我干巴巴地念出它的名字。
这家伙估计是阿青刚进苇海时附在阿青身上的,司罗盘有避外性,如果没有苇海里阵法的干扰,它根本做不到这步。
风惊——!!!
突然间,飒飒风刃叉七竖八地在苇海里劈开,本来还算低矮的苇草瞬间被拔高了一截,把我们逼退进一处狭小的空地。原来舒展的苇叶片片直立直刺向天穹,银白的芦苇花一朵朵炸开,似烈焰嚣天,狂魔乱舞,射出的籽绒竟然能将空中腾搅起的断草飞叶一击穿破!
一枝枝,一蓬蓬,苇海像疯了似的,接踵擦掌,森然列阵,我们被包围,无路可走。
“你这团傻气,怎么触动了阵法!”转蓬草借阿青之口骂我道。
我赶忙化用气盾挡住避啪打过来的刃叶和籽绒,头发丝在狂风中乱得不成样,大声道:“是不乌让我叫的,我怎么知道念一遍你的名字就是触动阵法的口诀!”
“我这把老骨头要被吹成草渣渣啦!你这气盾怎么不挡风?”
我道:“风就是流动的气体,你叫我怎么挡?”
身后的没吱声了,我艰难分神一会儿回头去看,看见阿青正飞快地用双手挖土,像是想要把自己埋起来。
“你这草才傻!赶紧想办法啊!在这风刃里埋再深,迟早也会被刨出来的!”我想着身后那个挖洞的就气得牙痒痒,却腾不出手把它从阿青身上除下来,这风刃,太强了!
“有有有!你配合我!方法我教给这小子了!”转蓬草叫道。
我化盾的双手已经快要被压迫得变形,就在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阿青在我背后将我一拥,分别一手握住我一只手腕,同时控住我的手变换动作,那速度快得让我眨不下眼,然后他携着我手腕轻轻一甩,将我身前的气盾一拖,庞大的气流涡漩便随着他一指转千钧的轻松姿态往地上狠狠一砸。
风平浪静,只剩下那些苇草或呆立或匍匐或倾倒,狼藉凌乱得像被野狗啃过。
这时,阿青十分僵硬地走到先前的土坑边翻出一根草茎芯,慢慢蜷指将它化进手心里,表情怪勉强的,终于,他又重新开口道:“幸好,不乌肯定在手卦边守着,不然可坏了。”
“你真是难搞,不乌把你请回去竟然要动用这么厉害的阵法。”我的心还一时不能平静。
“还不是你,几百年来头一次当着我面叫我的名字,还卡在这点上。”
“谁让你附在人家身先戏弄我的。”我道。
“怎么啦,我就是喜欢这个小伙子,在他身上待一会儿不行啊?”他道。
阿青脸色不悦,身上渐渐缠出些略略枯黄的蓬草藤来。他又道:“年轻人,别这么着急抖我出来,要不是我替你开口,人家瘴母娘娘能答应去治你北廷的毒疫吗?之前怎么还不待见人家,有求于人,就得放下身段来。”
“嗯嗯。”我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接着道:“只是,你能别提我那个名号吗?”
“知道知道。”转蓬草终于露出原形,缩成一个枯草球飞到我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