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已经有十位勇士走到韩邪面前，而更令他吃惊的是......居然在军营前张贴有百张“申冤状”。这些都是军士们自发张贴的，看来西汉的法家确实过的不咋地......不得不说能写字的、偏瘦弱的书生们也借此受欢迎起来。

韩邪可怜这些人，本想全收入麾下，奈何一旦开了先河......这些人可都会认为“伸冤状”是一种方便的途径，因此只得作罢。倒是苏老先生给出建议，让王恢将军安排了些人照看着......当然，若是真正有才能的，韩邪一概招纳。

也因此建立了第一梯队十人、第二梯队百人、第三梯队五百人......四个梯队共两千人马，正是王恢要求之数。韩邪望着这乌压压一片人，瞬间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乌孙此行......总算是有了些依仗。

“你很快就能回家。”

他朝着身侧同样眺望的细君说道，只是细君与他眺望的方向相反——她看的是西边的大漠，而韩邪自然是锦绣的河山......他的心一只牵挂在长安，无论是师兄还是王莺......都已经是最后的归属。

韩邪想不到自己还能去哪里，仿佛穿越过来这么十几年，只要稍微有一些人熟悉起来......就舍不得离开。但他还是走了，因为总是有什么东西要去争、去抢，然后才能安稳沉睡。

细君如是想，她说：“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卫大哥对你不好？”

“这倒不是。”

她长叹一声，浅浅说道，“不想回家看我娘......世人都只记得王侯将相，却不知道他们身边的女人......我不想再被这样牵连了。”

“可卫大哥在长安，他姐姐在深宫，而我们所有人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如此......面对总是比逃避要好。”

“他说的对。”

歌仙握着细君的手，“昨天苏老先生说每个人都有命运，他在北海几十年的牧羊生活何其艰难......我等不过是在外边走走，没有不回家的道理。而且，就算不喜欢本来的家，重新再建立一个便是，你说呢，小韩大人？”

韩邪打着哈哈，别过身子，再次眺望东边，万余军队前行，又辎重累人，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挪动的黑色长龙......这样多的军队穿越玉门关，扬起的烟尘对大气的污染也比不上工厂一天的烟囱。

他将目光上抬，蓝天、白云、一尘不染的清新空气，以及未来无需太多顾忌的水源......这是一整片完整的大自然。如果非要问自己在现代和自然中选，韩邪宁愿选择这样好的自然。

只要不得病。

“大人，王恢将军找您。”

十过来将韩邪领去了王恢那边，王恢正在趴在桌子上、循着地图谋划，见他来了便直起身子，说道：“你打算何时将两千人送走？对了，江公子昨日说他打算在姑墨那处进山，你呢，你是打算从龟兹还是从车师？”

姑墨么？韩邪知道此处，江公子选的姑墨就在乌孙国以南，龟兹以西，确实是一个瞒天过海的好地方。

而关于自己的问题，昨日韩邪请教过了苏老先生，从玉门关走，向西千里去楼兰，要么向北直去车师国，再往西去乌孙；要么折西北去龟兹，再往北同样到乌孙......按老先生的说法，车师国有他想要的厚步人，据说这些人能找到匈奴王庭的所在，可一旦经过车师国，难保没有匈奴人的眼线。

若是去龟兹，那便错失了一个良机......如若真的能找到匈奴王庭，韩邪觉得制造些“先进装备”，然后冒险去刺杀个单于、让匈奴大乱什么的也不是问题......而一旦匈奴大乱，对西域的掌控就会削弱，到时候乌孙国的行动也方便......至于到了康居，和大月王庭交涉起来，自己的底气也会足许多。

这是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