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沉没想到“圈禁”沐晚的时间如此短暂,对此,他深表遗憾。
而且顾月沉教沐晚读书写字的进展也不是很顺利。虽然无比缓慢,但沐晚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去。最终还是小有成就。
关于他这股不服输的韧劲,顾月沉是十分欣赏的。
让他有点在意的是,之前“侍奉”沐晚沐浴的时候,他看到沐晚肩胛骨处有一小块诡异的纹章,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古老的咒文。这咒文像是深深烙在沐晚身上的,洗不掉。
顾月沉很好奇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之后问过沐晚,但沐晚自己也不清楚,似乎自己一直都有。
他害怕这诡异的东西最后会对沐晚不利,便想去查阅古籍搜寻线索,沐晚只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事。但顾月沉却没有放弃,美名其曰“关心下属”。
顾月沉其实不是很想放沐晚出去——处于某种秘而不宣的欲望。他还想再多享受一下二人独处的过程。但是战局有有了新变化,短暂的休战期结束了。
按照顾月沉的计划,他要在战争期间逐步瓦解王弟的势力,让安定军完全取代怀远军。再来,就是与内政大臣之间的小纠纷。
在获得真正的权力之前,他必须扫除这些可能破坏这个国家完美的小瑕疵。
而这些在他棋盘上的棋子,哪一个都无法逃脱顾月沉为他们设计好的结局。
其实以顾月沉的能力,自己在乱世中组建一个国家去对抗鬼也不是没可能。现在几个大国为了争夺土地与资源不停的打仗,还要提防鬼族的突袭,趁机占领一块无主之地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想要把一个荒地变成一个国家就很难了。
需要有足够的士兵保卫疆土,足够的人力用于耕种和生产,还有经济的发展和律法的完善。 光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就足以让人焦头烂额。最重要的是,在强国之间的夹缝中生存实在是太冒险了,别人可能动根手指,你花费好些年建立起来的不完备的小国家就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是的,毁灭永远比创造更容易。
既然有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得到一个稳定又强大的国家的力量,比如成为公主的未婚夫,那么顾月沉自然会欣然接受。
所以目前效忠日轮之国,就是多方面因素做出的选择。
但事实上他有些急躁了,在招揽沐晚这件事上本来还有其他方法可用,但真等到沐晚落到了他手里,他便不想让这个男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了。自从发现这一点后,顾月沉的心口便时不时酸涩疼痛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捂住心脏的位置,思绪也跟着飘渺起来。
“你收留我,不就是正式和那个家伙撕破脸了吗?”
“你是在担心我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刚换个金主就又要开始逃亡。”
“呵。”
“有人对你说过你这样笑起来很欠揍吗?”
“你说了,可你又打不过我。”
“哼。”
“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你会成为英雄的,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他再一次用双手拢住沐晚的脸颊,锁定住他的视线,让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只能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
面对敌人和鬼族时你不需要思考,唯一该做的事情便是不要停下挥动手中的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必须握紧手中的剑。
这是沐晚的生存哲学。
只有在厮杀之时,沐晚才有掌握命运的真实感,不必担心会被梦魇缠绕而丧失自我。很多人都说沐晚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挥剑的理由不过是想用手中的剑划破混沌,在黑暗构筑的壁垒上撕开一条裂缝,得以窥见一丝光明。
沐晚面无表情地站在山丘上,俯视着下方敌军的阵列。是时候出击了,作为前锋战士。
战斗的结果无需多言,安定军再一次取得了胜利。
在积累了一定的功勋后,顾月沉正式把沐晚介绍给了老国王。
整个见面会气氛非常融洽,除却王弟一脸阴沉外。反正他已经足够厌恶顾月沉了,无所谓再厌恶多一点。
沐晚全程不懂什么宫廷礼节,都是顾月沉在耳边低声引导,有时候还握着他的手教他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才合适。
许多不同意义的眼光向沐晚袭来,唯二能称之为善意的视线一个来自于顾月沉,一个来自于苏纨兮。
总之这场封赏仪式下来,沐晚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要累散架了。
回去的时候,一上车,沐晚就毫无形象的瘫在了一边的座位上。在他的意识逐渐侵入黑暗时,一只微凉的手温柔地抚了抚他的脸颊,“下次可不许这样失礼了。睡吧,到了我叫你。”
沐晚安心的闭上了眼,进入梦乡。
不过在睡梦之中的沐晚也依旧虚握着右手做出握剑的动作,左手则牢牢护住腹部,摆出一副防范的姿态,这是常在生死间徘徊的人养成的习惯,哪怕手中没有剑,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