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陵甫呵呵一笑,对江凌辰道:“俗客来了,但也得见一见。”
听到有贵客到来,江凌辰也没再坐着,起身站到一旁。
不多时,只见一行四五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当头领先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国字脸,白净面皮,气度不凡,正是“天山六剑客”之一的谢映鸿。
跟在他身后的,是几位年轻男女,男的英气勃勃,女的貌美如花,都是天山派的年轻后起之秀。
罗陵甫走到门口,负手肃客。
“在下天山谢映鸿,见过罗老先生!”
谢映鸿当先抢上一步,拱手行礼,态度带着几分恭谨,他身后的几位年轻男女也纷纷抱拳,上前来见礼。
“晚辈天山派弟子陶英奇,拜见罗老前辈!”
“晚辈天山派弟子顾天霖,拜见罗老前辈!”
“晚辈天山派弟子沈琬琰,拜见罗老前辈!”
“谢大侠,各位天山派小友,不必多礼,请进。”
罗陵甫伸手揖客,走入屋内,谢映鸿等人也鱼贯而入,分宾主落座。
江凌辰走过去,给天山派谢映鸿及弟子等人一一倒上了香茶,然后又退后站在一旁。
罗陵甫淡淡笑道:“这是难得的峨眉雪芽,我刚煮了一壶,正跟这位江小友煮茶论道,恰巧诸位就来访,正好试试老朽的煮茶功夫是否地道。”
那谢映鸿笑着道:“那我等今日有口福了,有幸品尝罗老先生亲手煮的上品名茶。”
他一边说着,心下一边暗暗诧异,不由朝着旁边的江凌辰多瞧了几眼。
这人面目陌生,又是一副杂役下人的打扮,显然不是什么出名人物,但罗陵甫竟然称呼对方一声“江小友”,且说什么跟对方煮茶论道,这就太奇怪了。
他心中不解,就是那几位天山派年轻弟子同样听出了其中蹊跷,也不免朝着这个杂役小厮打扮的年轻少年多瞧了几眼。
似是看出他们心中的疑惑,罗陵甫笑了笑,道:“这位江小友是个读书秀才,胸有锦绣,只因避难到此,先前我拿出一首自觉得意的小诗,请他品鉴,他帮我改动一字,我十分佩服的很,这才知道,十室之邑,必有俊士啊。”
天山派等人听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是一个读书秀才,并不是什么武林人物,只是侥幸帮这位罗老先生改了句诗,这才得到罗陵甫的赏识。
谢映鸿听闻过这位丹道圣手的癖性爱好,当下就凑趣的问道:“哦,不知我等可否聆听一下罗老先生的佳作,又不知这位江朋友改动了哪一个字?”
罗陵甫也正想对人说一说这事,众口流传,这也算是一段士林佳话,便把那首早梅诗给众人念了一遍。
谢映鸿听了之后,自然大声赞好,又好奇问道:“这是罗老先生的原诗么,不知这位江朋友改动的又是其中哪一个字?”
罗陵甫没有立即说出来,卖着关子道:“你们不如先猜一猜,江小友改的是哪个字,又是如何改的。”
谢映鸿跟几位弟子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对这诗词歌赋不能说一窍不通,但也只是粗通文墨,半桶水叮咚,不过罗陵甫既然这么说了,他们总不能当面扫了对方的兴致,当即就在那里故作沉吟思索起来。
过了片刻,谢映鸿不得头绪,便又去看几位年轻弟子,这几位年轻弟子练功学剑自然是不差的,都是天山派的年轻好手,否则也不会作为代表前来参加这三派论剑会了,然则对于这诗词歌赋一道,就稀松平常了,他们一时也不敢胡乱置评,出丑事小,惹恼了这位罗老先生就不好了。
谢映鸿只得坦承看不出来,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反而又不着痕迹的拍了对方一记马屁,你罗老先生的诗作的太好,我们实在看不出来哪里不好。
罗陵甫坦然接受了对方送上的这一隐晦马屁,又轻声吟哦道:“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江小友改动的就是这一句的其中一个字。”
几人又开始故作沉吟思索,这时其中一位年轻男弟子陶英奇似有所得,说道:“晚辈斗胆一猜,是不是把这‘深雪里’,改作‘白雪里’?”
罗陵甫听了,摇头道:“雪自然是白的,再说一句‘白雪’,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不通不通。”
那陶英奇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不敢再多说话。
看到自己的师兄受窘,似乎激起了一点好胜之心,其中那位年轻女弟子沈琬琰这时开口说道:“若是要晚辈来改,便把那‘数枝开’改作‘一枝开’,不知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