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赶到的王博和众将,没有来的及喘口气,就立刻登上关顶,一边眺望着胡虏大营,一边开始商量对敌之策。
王博仔细观瞧步度根的大营布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且越看越心惊:这个死野人想干什么?这么大阵仗?来了不进攻,又是挖沟的,又是建墙的,难道想和我打持久战?
王博心里一阵哀叹:难道只有死守关墙一条路啦?可那是十多万精力充沛的野人呐!要是轮流猛攻不止,得耗到什么时候呀?再说兴汉军也耗不起啊?虽然损伤肯定要比胡人小的多,但万一步度根这个老杂毛发了狠,五个换一个,十个换一个怎么办?而且越往后伤亡越大,南匈奴人再来十万怎么办?况且东面御胡关外的胡人,再闯进来一伙儿,两面夹击……。
兴汉城满打满算能上阵的人,才不到两万,吃不住这么硬耗下去的。而且就算最后步度根因伤亡太大撤退,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兴汉军别说开拓云中啦,就是自保也力不从心啊!因此,这一战必须要彻底大胜,才能让云中的鲜卑人无力进攻兴汉城,还可以震慑南匈奴人,再不敢轻举妄动。
再像上一战那样骚扰吧?东岸是不行啦,河里吧?警惕的步度根还射火箭。这他娘的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时候,也没听说过曹兵射火箭呀?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借来十万支箭,爷不过是想骚扰一下,这群野人用得着下手这么狠吗?
这没有铁,木板船再耐火也怕火油啊?先倒水浸湿?不行,坚持不了多大一会儿。脚下就是河水,怎么才能利用上呢?王博和众人苦思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哪知道好办法没有想出来,一个可怕的事实却浮上了王博的脑门,瞬间变成冷汗冒了出来。
一旁的许褚连忙问道:“主公!何至于此?”说完还要用手去摸王博的额头。
“啪”正处在心惊肉跳当中的王博,不耐烦地甩开许褚伸来的手,搓了一下后,张开嘴呵出了一股依稀可见的白气,然后虚空一指,问道:“此为何物?”
许褚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后,不禁纳闷:这二哥今天是抽的哪门子疯?在想破敌之策的关键时刻,让俺看这干什么?你的口气又不是很好闻?不过可没敢说出来,要不然自己挨顿揍,还得让主公骂打的他手疼!
看许褚不明白,王博又揪住他的衣甲,在许褚奇怪的目光中,把手伸进去一摸,然后拿出来又问道:“感觉如何?”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许褚,想了想后说:“一点冷而已。”
“嗯,聪明之极!”说完王博一指关下流淌的河水,口中恨恨地说道:“如今已入冬季,天已渐寒,步度根老贼于关下按兵不动,定在等河水结冰矣!”
此言一出,众人都恍然大悟,继而更加眉头紧锁:看这天气,不出十数日,河道必然结冰,到那个时候,才是鲜卑人大举攻关的时候。到时候在平坦的河道上撒土,再铺上一层帐篷、兽皮什么的,数万鲜卑骑那还不是直接就冲进来啦?都不用浪费士卒的生命攻关!可是河道上又不能建石墙?
“咳!”王博一声咳嗽打断众人的胡思乱想,语气坚定地说:“因此,吾兴汉军须于十日内,激怒步度根,与之决战,且须一战击溃胡狗!用时最长不超半月之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困境,吾兴汉军该如何应对正面破敌损伤甚众凭关据守胡狗不攻骚扰偷袭亦无机可趁,不如现杀将出去,战个痛快!”平汉在一旁嚷嚷道。
还是牛飞虎机灵,眼睛一亮道:“主公!吾斥候外出之时常携水袋,吾思若于木筏之侧,缚以水袋,或可减轻火势?”
“甚善!吾为何不曾思之?”王博一拍大腿说道:“然吾军水袋制作不易,且所需毛皮甚多,可用竹筒替之!”
“主公!吾观新造之床弩射程极远,是否可置于其上?”一旁杜远提议道。
“妙!如此甚善矣!吾等亦当局者迷耳!哈哈哈……”,一语惊醒梦中人,思路打开的王博哈哈大笑,马上下令试制。
于是仅仅半个时辰之后,三架奇形怪状的水上工具,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下宽上窄,两丈高,三面和顶上用木板围成防护,木板外又用半截装水的竹筒,或悬挂或绑缚其上,正前方上部开了两个尺方大小的射击口,后面安装的就是,兴汉军近期造出来的床弩。
造出来之后,搭载上十几名弓箭手兼水手,以及上层床弩操作手数人,在河里试了一下,除了往上游行进时,速度差强人意之外,其余方面基本上,达到了王博的要求。尤其是众将看到床弩按在上面,能将长矛射出数百步以后,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开始想象着鲜卑人的苦难日子又到了。
以上次经验来看,除非是胡骑追出大营外抵近射击,否则以鲜卑人短小的弓箭射程,是决然够不着兴汉军的水上袭击队的,当然,如果要想造成更大的混乱,就得冒着挨揍的危险了。所以为了观察效果,早已擦拳磨掌的兴汉军,在大白天就明目张胆的,开始了对鲜卑大营的骚扰。
于是乎,两艘简单到家的水船,在鲜卑人的指指点点中,划出了御奴关,行驶到距离鲜卑大营最前沿百步外,下一刻,两支丈长臂粗大矛,夹杂着呼啸声,越过河岸边的矮墙,飞向鲜卑人的帐篷,每个长矛在穿过一个帐篷后,又掀翻了一个才停下,引起了附近鲜卑人的一阵儿混乱。
与御奴关上欢呼雀跃的兴汉军不同,刚才还在嘲笑水船不自量力的鲜卑弓箭手们,反应过来之后,慌忙搭弓点火向猖狂的水船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