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匆忙间却忘了:自己手中的玩意,根本够不着人家,射出去的箭支,离老远就一头栽进河中。倒是让水船上射来的兴汉军强弓火箭,把易燃的矮墙给点着了几处。
这样经过数轮后,场上就只剩下,兴汉军水船上的床弩,在不停地肆虐着。离河岸最近的鲜卑营帐,一个接一个的被掀翻,引起一片惊叫,有两个倒霉的鲜卑人,直接就被贯穿胸腹,钉在了附近的帐篷之上,四肢乱舞着慢慢失去声响。
步度根为了防止兴汉军偷袭,花大力气建立起来的矮墙,在鲜卑人的眼皮子底下越烧越旺,在山风的助威下,向北席卷而去。
时间不大,鲜卑人终于有了应对之策。在手忙脚乱的隔开一部分帐篷后,从步度根的中军大帐附近,奔出数十骑,沿着营地中间的空地,一路狂聚到兴汉水船肆虐的地方。在为首的一个小头目的咋呼下,齐齐摘下背后的数尺长弓,蘸油搭箭拉弓,数十支火油箭飞向河上的水船。
干净利落的动作,躲避长矛的娴熟骑技,无不显示其为步度根的精锐亲卫。但射出箭支的射程,也只是堪堪够得着船边,就爱莫能助啦。只引得水船稍微向后靠了一点点,水船在兴汉军的欢呼声中,依然在欢快的吐着长矛,虽然命中率不是太高。
鲜卑人一看,自己部族里最强大的猎手,都对河里面那个可恶的东西毫无办法,又生一计:第一次从防守严密的营地里,冲了出来,想抵近驱离。但是要够得着水上的船,就必须要跨过御奴关前的壕沟,这样也就处在了,兴汉军关上弓箭手的射程内,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徒劳无功以外,又白白死伤了数十人。
就这样,鲜卑大军前营的数万人,在惊恐不安中,度过了第一个晚上。不要说睡觉了,就是想打个盹儿,都得缩在帐篷的角落里。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飞来一支长矛,把你休息的地方,冲个大窟窿或者是撞飞哪儿角,造成的伤亡倒是寥寥无几,但关键这东西吓人。
有胆小的甚至抱根木头,想在帐篷外的火堆旁,对付一晚上,但除了要不停地往火堆上,添加木头以外,对休息毫无帮助,毕竟初冬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第二天,打定主意就是不出击的步度根,命令疲惫不堪的前营士卒,收拾着一团乱麻的帐篷物资,全部往后营背后扎营。这样原来的前营就变成了后营,而步度根自己的中军就变成了前营。连河东岸的士卒营地,也集体向后退了数百步。
又是一顿挖沟、建墙,忙了整整一天,把营地建的和龟壳儿一样才罢休。
白天,兴汉军的水船没有出动,但到了夜里,竟然整整来了五六只之多。一刻不停地向,步度根的中军大帐投矛。有十几个胆大会水性的兴汉军,竟然趁乱乘木筏靠近,向鲜卑营地射了两轮火箭,引燃不少靠河的牛皮帐篷。没等暴跳如雷的鲜卑人反应过来,就钻入木筏下逃之夭夭。
而受命冲出大营赶向河边,准备抵近驱离骚扰者的鲜卑弓箭手,竟然在黑暗中,遭到一群人形野兽的袭击,虽然人数只有十数个,但各个犹如杀神附体,砍人就像砍瓜切菜。没等双眼冒火的步度根,再派出大队骑军赶到,将近两百的鲜卑人就被屠戮一空,更可气的是,连马匹也统统牵走,只留下一地还在淌血的死尸。
不信邪的步度根,第二次整整派出一个千人队,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到岸边,约莫着距离差不多刚够得上水船,正要准备火油射箭,突然从背后射来无数箭矢,其中还夹杂着呜呜怪叫的长矛,巨大的力道,撞向密集的鲜卑士兵中间,趟开道道血路。惊恐万状的鲜卑勇士,根本无心冲上去,只是顺着箭支射来的方向,胡乱的射箭。
最后还是带队头领看到,敌人飞来的箭支不见减少,而自己带来的一千人,完好无损还骑在马上的不到一半。见机不妙,丢下地上辛辛苦苦收集来的火油,下令回营。如蒙大赦的鲜卑士兵一哄而散,身后传来同伴临死前,戛然而止的惨叫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脑袋就快要钻进浓密的马鬃里去了。
第二天,一晚上没有休息的步度根,顶着乌黑的眼圈,坐在大帐里喘了半天粗气,才叫来侄子泄归泥守着中军大营,并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不少,自己偷个懒到大后方补觉去了。
为了驱逐可恨的兴汉军骚扰队,无计可施的鲜卑人,也学着兴汉军造起了木筏,但是他们的技术和汉人比可差远了。就简单的用原木和牛皮绳,捆扎到一起,扔到水里就行了,反正能走人又掉不到河里。不过由于前几天大造防御设施,木头用的狠,已经把附近的山脚下,本来就不多的树木,砍了个差不多,汉人奴隶再要砍树,就要到很远的地方,好在汉人奴隶是不缺的。
还没等砍来木头,无耻的兴汉军水上骚扰队,又大驾光临了。
昨晚也没睡好的泄归泥,破口大骂:离关城这么远,还敢大白天的来捣乱?马上派出两个千人队冲出营寨,一个抵近河岸驱离水船,一个专门列阵负责保护。
王博在关顶上看了哈哈大笑:看来鲜卑人不长记性,昨晚上床弩的威力,他们还没有尝够,今天还敢组成这么密集的阵型?冲一旁的陈到一扬下巴,陈到立刻会意。
于是御奴关门缓缓打开,六七辆马拉的大型战车出现在鲜卑人的视线里。而车顶上安放的正是,让鲜卑人毫无办法的床弩,但是却包的严严实实的,只是调转战车后,留下黑洞洞的射击口,朝向惊疑不定的鲜卑士兵。
但下一刻,当这个巨兽吐出长长的飞矛时,鲜卑人的目光就由惊疑变成了惊恐,昨晚那噩梦般的一幕重现……。
不一会儿,连人带马死伤数百的鲜卑兵,理都不理带队小军官的大呼小叫,像见了草原大神似得跑回营地,由于跑的太急,在营门口还发生了踩踏,又死了几十人。
好在泄归泥平时受其叔父影响,表现的还算沉稳:没有怪罪部族的勇士们如此懦弱?头一次见这种杀人利器,恐怕自己亲自上去,也比他们强不了多少?至于发生踩踏,只能怪自己把大营的防御做的太好,两个出入口建的也太小啦。
听着对面兴汉军的大声嘲笑欢呼,又看着河里不停骚扰的水船,良久,泄归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忧虑和不安,心一横,命令将营地前的出入通道拓宽数倍,然后指挥着大批畏畏缩缩的鲜卑骑,呈分散队形,向御奴关逼近。
于是,从御奴关前壕沟到鲜卑大营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了接下来的一幕:一个由万余鲜卑士兵组成的,稀稀拉拉长达数里的骑军方阵,出现在兴汉军的面前。而令人奇怪的是,这个骑军方阵,除了偶尔因躲避飞来的长矛,出现短暂的混乱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呆立不动。
沿河边手拿弓箭的鲜卑士兵,处在不断燃烧的火堆中,虎视眈眈地盯着远处兴汉军水船。只有从他们的表现上,才能看出来,鲜卑人是在防备水船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