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夫人用帕子掩住嘴角得意的笑容,原本对她冷冰冰的世家,如今见英国公府重回京城,还不是照样得讨好她。 不过,很快另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今日安五郎也来了吧?此刻也在外面的寒梅小筑等着吧?天寒地冻的,安大夫人也是舍得。” 安大夫人抬头一看,是一个脸生的年轻小姐,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只有丫鬟陪着她。安夫人看她也不似什么豪门贵女,便想着出口反驳她,但还没说话,随着一阵香风,暖阁的帘子被掀开了。 几个丫鬟走簇拥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皮肤白皙,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平添了几分英气。头上戴着金丝镶红宝石的狄髻,金镶白玉的坠子坠在两侧。她应该是已经在外间脱下了挡风的披风,身着一件靛青色织金通肩柿蒂形翔凤短袄,外罩暗红圈金直领对襟半袖,下着黄色绣银色蝙蝠云纹双襕马面裙。 女子长相明艳,打扮贵气,但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她。众人都在端详她,一时间竟没了人说话。 这女子正是沈尧娘,她丝毫未曾在意众人探究的目光,走向安大太太,笑道:“大舅母,你竟记不得我了吗?” “秋姐儿?”安大夫人不大确定的喊道,她对沈尧娘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十三四岁的年纪。 沈尧娘在安大夫人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前几日刚回京城,一直不得空,也未曾去见拜见您。我刚刚才到集园,听宫女说您在这儿,我便找来了。” 安大夫人扫了一眼众人,看到旁人眼中的艳羡,很是开心,又摸着沈尧娘的手说道:“你的手怎么冰凉的,你许久未曾回京,倒忘了京城的冬日甚是寒冷了不曾?”说着,将自己的手炉塞到了沈尧娘手中。表现地如同一个熟稔的长辈。 沈尧娘也不介意,她知道沈家独木难支,自然不会排斥安大夫人的亲近。不过进门前,沈尧娘也听到旁人对安大夫人的冷嘲,也猜到了安大夫人打得什么主意。不过,这婚事,如今她双亲都不在了,能说的上话的只有长公主与陛下。安大夫人注定难以如愿了, “郡主殿下一直待在暖阁,怕是会辜负淑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吧?” 又是刚刚那个小姐,安大夫人怒不可遏。 “不知这位姑娘是?”沈尧娘问道。 “我哥哥是去年的状元郎黄苠。”黄芙一脸骄傲。 黄家是西北宁府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所以,沈尧娘对这个黄家并不算陌生。这个黄苠,在沈家出事前,她也是听说过的,十三岁就考中举人的神童。 “原来是黄小姐。”沈尧娘继续问道:“那不知黄小姐所说的担忧我辜负淑妃的一片心意,又是什么意思?今日的赏梅宴,不就是让我等赏花聊天吗?梅树一直园中,我此时去看与下午再看,并无不同。” 黄芙冷哼一声,“郡主殿下可不要装傻,淑妃娘娘为何要办着赏梅宴郡主不知吗?” “黄小姐!”安大夫人忍不住了,大声呵斥道:“黄小姐今日是一人前来赴宴的吗?黄家就是这么放任不知规矩的小姐随便出门的吗?” 黄芙一下子气红了脸:“夫人你好生不讲理,我哪里不知规矩了!” 沈尧娘却阻止了安大夫人接下来的话,而是让晚秋说。晚秋上前几步,站在黄芙跟前,想她行了个礼,然后说道:“黄小姐,今日是淑妃娘娘办的赏梅宴,作为客人,不该随意臆测淑妃娘娘的心思,歪解娘娘的心意,这是其一。而郡主殿下,乃是先皇亲封的二品郡主,也不是您可以随意编排的。黄小姐,请给郡主道歉。” 这里不是宁府,是勋贵遍地的京城。黄芙所依仗的黄苠不虽说曾是大出风头的状元,如今也只是个小翰林而已,在京城,贵人们并不需要顾忌一个小小的翰林。 黄芙被一个丫鬟羞辱,心中满是怒火。 见她只是站在那边,没有动作,安大夫人说道:“黄小姐,黄家的家教就是如此吗?我倒有些好奇了,黄家的教出来的女儿是你这个样子,不知道教出来的儿子是什么样子!我回去倒要问问我家夫君,黄大人是不是也和他妹妹一样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