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薛九逸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凌阳侯是吧?先给我一百两当定金,等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丫鬟。” 沈茜娘点点头,让春俏取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我给你两百两,我希望你的消息值这个价。” “爽快人!”薛九逸也不嫌多,将银票叠了叠塞进怀里,然后拍胸脯保证说:“沈大小姐放心吧,我薛九逸办事,从来是又快又好,您就等着吧!” “静候佳音。”沈茜娘露出一个浅笑。 等薛九逸离开后,春俏有些担忧,问道:“那个人可信吗?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放心吧,春俏。九神通薛九逸,只认钱,只要给够了钱,没有他打听不到的事。”说完,沈茜娘站起身,“难得出趟门,出去逛逛吧。” 既然沈茜娘信任那个薛九逸,春俏也不能在劝。 好久未曾逛街,沈茜娘去了几年前自己常去的几家铺子,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尽兴回了府。 而沈尧娘已经回来了。如今整个国公府的主子也就他们姐弟三人,大部分的宅子都空置的。但到了晚上,廊下的灯笼全点上了,远远地看去,整个府邸都笼罩在暖暖的烛火中,伴着来来往往的仆人,孤寂消散了不少。 沈茜娘搬回国公府之后,就将三个相邻的小院子收拾整齐,现在,他们三个人,一个人一个院子,挨在一处。 作为主院的松柏院在沈茜娘回来后,自然也是被打扫干净的。按说,宝哥儿袭了爵,应该入住松柏院。但现在宝哥儿年纪太小,住进去不大合适,而且,沈茜娘和沈尧娘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空旷的松柏院。所以,灯火通明的松柏院,晚上也只有仆人守着。 沈茜娘路过松柏院的时候,却见沈尧娘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尧娘也见到了迎面走来的沈茜娘,于是停下来,叫了声大姐。然后解释道:“整个国公府变化最小的应该就是松柏堂了。在闵安县的那几年,我经常能梦到出事前,我被祖父叫去松柏堂的那一天。今天从集园回来,不知怎的,就想进来坐坐。却发现,不仅祖父,连我爹娘的样子,都快想不起来了。也就这松柏堂的陈设,怎么都忘不掉。” 沈茜娘见她眼眶都红了,递去一块帕子,“三叔三婶还有祖父他们,若知道我们还好好的活着,还搬回了国公府,定能安心的。” 沈尧娘擦了擦眼泪。自从回了国公府,才真正体会到了何为触景生情。 “正好遇见了,便一起走走吧,待会儿一起去我院子里用饭吧?今儿我让厨房做了宝哥儿最喜欢的银鱼鸡蛋羹。”沈茜娘提议道。 沈尧娘点点头,“大姐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今日风小,便出去走了走。宝哥儿有顾奶娘照顾着,你放心吧。” 二人虽是堂姐妹,但年岁相差太多,国公府出事前,就很少有交集。如今,虽然天天见,二人之间还是有些生疏。客套了几句,就不知说什么了。 沈茜娘看了看还没脱下华服的沈尧娘,说道:“四妹,今天的赏梅宴,我听说是淑妃娘娘给你物色夫君。我只是你大姐,按道理,是没资格管的,但现在沈家也就剩下我们三人,我还是祝你能觅得良人。” 沈尧娘没想好怎么回答,沈茜娘已经继续说道:“若是遇到合适的,你不用顾虑宝哥儿。这辈子,我定然不会再嫁了,我会好好照顾宝哥儿的。” 沈尧娘看向沈茜娘,她今年还没到三十岁,但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沈茜娘的事,还没回京的时候,长公主已经与自己说过。沈尧娘对她,有对她不幸的同情,也有对她办事果断的佩服。这样的女子,眼界并没有局限于后宅的一亩三分地。宝哥儿交给他,自己也是放心的。 “大姐,宝哥儿虽是三房的子嗣。但我想,等他以后娶妻生子,过继一个给大房,也算给大哥留给后,爵位也让那孩子继承吧。”这是沈尧娘一直的打算。爵位本就是大房的,若不是那场冤案,国公的爵位怎么也轮不到宝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