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琼林晚宴(九)(2 / 2)权臣首页

季舒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心中已有思量,也不慌,稍一厘清头绪便道:“臣与曲状元看法无甚差异,不过臣以为当务之急除却派遣新任布政使与统兵良将前往甘州稳定局势外,还应有一钦差同行。”

“钦差?派钦差有何用处?”

别说建元帝了,不管老谋深算还是初入仕途,在场根本没几个人能看出她的用意。

一直垂首而坐的谢知非却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眼中多了些别样的光彩。

“如此动乱绝非一朝一夕可至,为何朝廷早先不曾得到丝毫风声?甘州布政使胡惟演失察在先,动乱初起之时又未能及时遏止,反而愈演愈烈,致使甘州险些沦陷,乃是其失职在后。”季舒目视建元帝,朗声道,“胡大人虽已身亡,却也难辞其咎。何况此次动乱因何而起尚未有定论,究竟是流民贪而无厌入山为寇,还是为官吏者……”

“季舒。”建元帝浓眉一皱打断了她,“难道你想说在朕治下大安竟还有官逼民反之事不成?”

“微臣不敢。”季舒垂下了头,却还是继续说道,“臣只是心存疑惑,为何去岁天灾之下流民未曾暴动,今春旱情得缓之时却动乱至此?又为何有人振臂一呼便能聚众千百、杀掠吏民?”

“民者国之根本,若有贪浊之吏迫使其为盗,朝廷却不深思致盗之缘由,仅以兵马强镇,恐怕终至诛之则不可胜诛之境。”季舒痛心疾首地说道,“西北匪盗之祸由来已久,地方官衙屡禁不绝,今甘州大乱想来与此亦有莫大关联,臣恳请陛下派遣钦差一查到底,以期从根源之上消弭盗匪,而无恃有平盗之兵。”

如此振聋发聩之言惊得场中大臣无不惶然失语,治盗之法早先并非无人提起,只是朝廷几次调动兵马镇压耗费了不少钱粮,收效却甚微,久而久之便也少有人提,就是提了总也拿不出有效的法子,因此这事便被搁置了,如此一来匪盗之患愈发积重难返,谁也不愿去触建元帝的霉头,到如今便成了朝中众臣心照不宣之事。

只是被季舒这么一说,朝廷的这块遮羞布算是被彻底揭了下来。

凌微的额上早已冒出了大片的冷汗,他远远地看了季舒一眼,离席躬身道:“父皇,季世子之言虽激进了些,却全然一片为国之心,方才所言更是字字珠玑,儿臣以为或可参照一二。”

“臣附议。”出人意料的,御史大夫许仕由竟也在这个当头站了出来。

紧接着其他耿介清流亦是三三两两地起身道:“臣等附议。”

建元帝面色有些发青,龙椅之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对他二人之言不置一词,径直将目光落在了韩退之的身上,沉声道:“右相以为如何?”

“老臣以为季世子所言不无道理,此次甘州大乱胡大人身亡,庆、余二州匪盗想来更是蠢蠢欲动,值此多事之秋,朝廷必得决心一扫多年沉疴,以保江山稳固。”韩退之细细斟酌了一番道,“陛下不若选派一皇子亲赴甘州,总领大小事宜,一来可震慑匪盗暴民,二来可彰显朝廷治乱之决心,三来若当真有不法之吏残害百姓,也有便宜行事之权。”

这话一出整个宴席瞬间便沸腾了起来,尤其是除去太子之外的其他三个皇子,神情虽是不一,却或多或少都能看出有些意动,当然,犹疑之态也很明显。

若能成功平定甘州之乱,一扫积聚多年的匪盗之祸,绝对是份泼天的功勋,届时赏赐不消多说,西北民心也可尽入彀中。

不过想要捞到这份功绩也绝非易事,一州布政使尚且死于动乱之中,足可见事态之凶,谁又能肯定自个便可安然得返?即便是侥幸全身而退,但凡出了点岔子,动乱未能平息,亦或是引发更大的动乱,纵然是皇子之尊,恐怕也担待不起。别的不说,朝廷之上怕是再无立锥之地。

真可谓是富贵险中求,于其他皇子而言,便是以全部的政治希望去挣一个夺嫡的筹码。

建元帝究竟会否应允,若是应了又会选派哪位皇子?这个问题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凌微隐晦地朝季舒投去了一个问询的眼神,却见她轻微地摇了摇头。

注:

1诛之则不可胜诛:引自孟子梁惠王下

2本章小季的治盗论借鉴了些许辛弃疾的论盗贼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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