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我们卧龙山伤我兄弟?给我站出来!” 钱副将冲在最前头,瞪着斗大的眼睛怒视着堂屋中的人。 曹时正欲解释,却被胡忠常一把抱住双肩:“曹大人,好久不见了!” 胡忠常面带笑容,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诚恳与激动。 曹时望着眼前的胡忠常,觉得熟悉却又有股莫名的生疏。 很显然,这并不是他曾熟悉的老实憨厚的孟大爷,而是一位穿着盔甲,威武雄壮的大将军模样。 “孟……”曹时想要叫他,却如何也喊不出口。 胡忠常见状,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在下,枫叶巷的孟老头!” 曹时有些哑口无言,他只愣愣地望着胡忠常以及他身后的这阵仗,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胡大人,和他废话个啥,你们还能认识不成?”钱副将有些不耐烦。 “不要无礼!”胡忠常转身训斥道:“这位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可这般说话。” 钱副将有些不以为意地撇过脸去,嘴里还直嘟囔着:“卧龙山的兄弟,哪个不是我们过命的交情,见了你的恩人就不管兄弟们的死活了?” 赵将军走到钱副将身边,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抱怨。 曹时看出了周围气氛的异常,赶忙上前行礼表示歉意,然后说到:“都是在下的错,天黑骑马急了些,伤了各位好汉的兄弟,不过我一定会治好他,请各位务必放心!” 余谷子届时也走了过去,语气诚恳地说:“老夫余谷子,是这飞来阁的主人,伤者的情况我刚才看过了,不会有生命危险,老夫一定全力救治,各位莫要在动气,免的伤了和气。” “哼——” 钱副将冷冷地哼了一声。 胡忠常看了一眼一脸怒气的钱副将,然后笑着对余谷子说:“我的这位兄弟性子直,和寨子里的兄弟们感情好,所以情绪有些不太稳定,各位不要介意才是。” 赵将军顺势也走了过来,行了个礼说:“三弟见自家弟兄受伤,心里难受,所以语气有点激动……对了,二位可否带我们去见见我们受伤的弟兄啊?” “请随我来——” 余谷子领着三位将军大跨步地进了里屋。 看着躺在床上的伤者,三位都有些于心不忍,钱副将想要开口和伤者说些什么,却被伙计止住。 “伤者刚吃了安神药,莫要打扰才是。他身子现在很弱,需要休息。”伙计轻声地说。 三位将军会意地点了点头。 …… …… …… 京都。 白首正在书房里借着昏暗的烛火,看着不知名的书,他好像一直都睡得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在书房中度过。 慕容长司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喘地有些厉害。 白首头也没抬,慢声慢气地说:“回来的挺快嘛,说吧,查到了些什么?” 慕容长司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累的不轻。 “大人,这孟老头还真的挺有来头。”慕容长司摸到桌上的一壶水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哦?”白首略微地昂了昂头,“如何一个来头法?” “不像是土匪。”慕容长司咋了咂嘴,“倒像是训练有素地军人。” 白首有些惊讶,他半天没有说话,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认。 他抬头直愣愣地盯着慕容长司,问到:“细细说来听听。” “那个老头不姓孟,姓胡,叫胡忠常。他手下有四个贴身弟兄,老大姓赵,老二姓钱……”慕容长司有板有眼地向白首介绍着。 “胡忠常!” 白首心中猛然一惊,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预感真的是对的,这胡忠常居然真的没有死。 “私下通知各部官员,明日早朝启奏圣上,发兵卧龙山。”白首语气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昏暗的夜空。 慕容长司有些吃惊,“大……大人……发兵攻打卧龙山?要不要再商榷一下……” “不用了,按我说的做就行了!”白首语气冷若冰霜。 “是,大人。”慕容长司点头应允。 …… …… 五月下旬的苏州,气候已然有些燥热。清晨的飞来阁外贴着“打烊”的告示。 屋里一群人正在商议着。 “那么,伤者就拜托您了,余先生。”胡忠常诚恳地向余谷子鞠了个躬,然后领着手下打算返回卧龙山。 “曹大人,顺路随我回寨子一趟吧,在下有要事与您商议。”走到飞来阁门外,胡忠常对曹时说。 曹时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曹大人不能走!”余梦跑到曹时的马前,张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说“他得告诉我魏子芙和柳阿姨的下落才行!” 苏长风见状赶忙跑了过去,想要把余梦拉开,却发现此时的余梦,力气大的有些惊人,怎么也拉不动。 曹时有些尴尬,“余公子,魏氏母女的下落,我也一直在调查,可是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样吧,等过些日子,你来国子监找我,我要是有了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如何?” 余梦有些不情愿地瘪了瘪嘴,却还是耐不住苏长风和爷爷的劝说,慢吞吞地挪开了步子。 清晨,人群稀落的街道上,数匹骏马踏着哒哒地声部,飞奔而去。 …… …… 皇宫,议事殿。 “启奏陛下,京城与苏州交界的卧龙山匪患猖獗,扰的当地百姓怨声载道,望陛下体恤民生疾苦,发兵卧龙山,荡平匪患,还百姓一片净土。” 兵部尚书王自键跪在殿中,语气诚恳。 在位大臣纷纷附议,刹那间,议事殿跪倒了一片。 皇帝正在犹豫时,国子监祭酒郭世名踏步上前,跪地说到:“出兵攻打卧龙山之事,臣以为不可!” “哦?”皇帝见郭世名如此说,便问到:“爱卿说来,朕听听。” 郭世名伏地答到:“当下正值五月末,六月初便是全国会试之日,而卧龙山乃是进京必经之路,若是起了兵戈,怕是会严重影响到会试的进展。所以,臣以为此时出兵卧龙山不可!” “卧龙山匪患猖獗,若不荡除,考生岂能平安进京参加会试?”兵部尚书怒目看着郭世名。 郭世名并不在意,他继续说到:“卧龙山匪患可以追溯到前朝,甚至数百年前,然而历年进京赶考的考生无一受害,当地的人都知道卧龙山土匪只抢富商贪官,从不扰民,更不加害书生。不知王大人从哪听来的谣言如此危言耸听啊?” “你——”兵部尚书有些接不上茬。 “会试关系重大,事关朝廷用人之大计,而且卧龙山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当朝出兵不下数十次,皆无功而返,此时若起兵戈,定是拉锯战,非一日所能摆平,若影响了考生进京,后果不堪设想。望陛下三思!”郭世名话语中充满了忧虑。 皇帝想了想,然后说到:“郭爱卿说的在理,会试在即,发兵荡寇之事,日后再议吧,眼下京城各部门协助国子监做好会试各项事宜安排,国家用人大计切不可有所耽误!退朝吧。” …… …… 王自键恨的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堂堂兵部尚书的议案居然能被一介小小的国子监硬生生地拦了下来,他隐约的觉得可能眼前这个书生气有些重地郭世名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轻视了。 而与此同时,得知消息的白首猛地拍打着身前的桌子,怒斥到:“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被一个小小的国子监耍嘴皮子给耍赢了?” 慕容长司有些无奈:“大人,莫要生气。这郭世名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过些日子确实是进京会试的大日子……所以……” “哼!” 白首冷哼了一声,“国子监这把硬骨头,是时候给他松一松了!” “大人的意思是……”慕容长司有些不知所措。 “等干掉卧龙山,下一个就是国子监!”白首扭曲的面庞上透着阴冷。 慕容长司张大了嘴巴,“大人,卧龙山的事,估计得等到六月底了……暂时是下不了手,要不这些日子我再去洛阳把玉佩的事办完吧。” “洛阳你不用去了,那两个妇人已经被我除掉了,玉佩不在她们手上。”白首语调慢了许多,“这一个月,你去全力调查魏氏母女的下落,越快越好。同时卧龙山派人给我盯紧了。” “是!大人。” …… …… 卧龙山。 后梁殿内,曹时正与胡忠常叙着旧。 曹时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胡忠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憨实的孟老头居然是这卧龙山的土匪头子。 “被你撞上的人,是我派去跟踪一个眼线的,这个眼线假扮药材商混入我们卧龙山刺探情报……可惜还是让他跑了。”胡忠常有些懊悔地说。 “刺探情报……”曹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我正在找一个人,而这个刺探情报的应该也正是他派过来的。”胡忠常说,“他给我报的名字应该也是假的,你说哪有姓慕,名叫容长司的……” “慕容长司?” 曹时猛的一愣“你说的是那个司情衙门掌印慕容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