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然生日那天,她叫了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吃饭,唯独没有我。放学后,我和阿毛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本来是要去陪他寻找丢失的自行车的,但是阿毛被莫菲叫住了。 莫菲说:“毛欣,今天曹然生日,她让我叫上你一起去,你去吗?” 阿毛回过头,尴尬的看着我。我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讲了什么,但是能让莫菲拉开阿毛说的话,想必是不想让我听到吧,我也没有凑上前去听。 阿毛说:“有没有叫方廷呀?” 只见莫菲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曹然只让我跟你说一声,想必应该叫了他了吧。” 阿毛是个聪明人,他让莫菲稍等片刻,转过身,走到我身边问道:“自行车也不知道丢在哪儿了,你看,我们今天还找吗?” 我一脸正经的看着阿毛,“找啊,有个自行车,我们上下学也方便很多,就不用走路了嘛,况且,要是回家你爸妈问起来,你怎么办?” 阿毛一听我说要找自行车,便知道曹然的生日并没有邀请我。 阿毛回绝了莫菲,我们准备将马家市翻了遍,总能够找到自行车的。可是莫菲却喊了一句:“毛欣,你当真不去吗?” 阿毛无奈的回过头,对着莫菲挤眉弄眼,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啊。 莫菲还凑上前来,“毛欣,这可是我向曹然说邀请你的,本姑娘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才让你参加我闺蜜的生日会,别人,我还不想叫呢。” 原来是曹然的生日会,我究竟是有多么令她讨厌,生日会都没邀请我。倒也对,认识不过半学期而已,哪有什么交情呢,况且还伤了她的心。 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整个人立在路旁,等候着阿毛的回复。 阿毛思考了大概一秒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抱歉抱歉啦。” 阿毛打发了莫菲,我们才安心的离开,可是我并没有心思寻找自行车,一路上都魂不守舍,我在曹然的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曹然的生日会选在了南湖大道的一家菜馆,到场的人除了莫菲,还有班煜哲、王胜利、王琳、黄莹、余筱、舒衍,差不多都是她初中就认识的同学,而有一个人能够到场,是出乎我意料的,那就是刘昊。 刘昊是我们班的手下败将,他和班煜哲在篮球场上是死对头,没想到能够在曹然的生日会上一起喝酒。第二天,班煜哲上学的路上,曹然没有再搭乘他的自行车。当班煜哲一个人走进教室的时候,我有点惊讶,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上课铃打响的前一分钟,曹然才走进教室,说不定是起床起晚了,当时也没有多想。但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刘昊跑到我们班,给曹然送了一瓶水。这差不多是惊天动地的新闻,趴在桌子上沉睡的我,被阿毛拍醒,“你看,那什么情况?” 我朝着阿毛的手指看过去,刘昊刚好将“爱的矿泉水”递给曹然,曹然竟然没有拒绝。 我愤然站起,顿时怒火冲上了头,“刘昊,你干嘛?” 刘昊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挑衅道:“你管得着吗?” 听到这句话,年少的我没有能够忍住,提了扫帚就和刘昊打了起来。当年的凳子还是木制的,刘昊顺势抢过一条凳子,我俩打成一团,难解难分,也没人敢上前来劝架,免得误伤。 那一天,是我的形象崩塌的一天,即便再不学无术,只要没有犯下大过的情况下,学校还是会容忍的。当天,我和刘昊被教导处叫去训话,随后学校的公示栏上贴出了通告,我被记过一次,留校察看;刘昊上门挑衅,蓄意滋事,记大过一次,留校察看。 学校叫来了双方的家长和解,在各方面的压力下,我和刘昊被迫握手言和。还好有一次留校察看的机会,我重新回到教室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开学时的崇拜,而是说不尽的嫌弃。 我垂头丧气的坐到了位置上,将校服当成枕头,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邓小冉看着我额头上的血迹,心中不忍,拿出纸巾打算帮我擦干,当时心中郁闷的我正在气头上,对着邓小冉吼了一句,“别碰我,多管闲事。” 邓小冉委屈的哭了,哭得很伤心,她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理我,当然,我也没有主动理过她,那个星期,我们都过得很安静,仿佛班上没有我的存在一样。 转眼就进入冬天,而那个冬天,没有下雪,全是凝冻。据新闻报道,那年的凝冻仅次于08年的的凝冻灾害,而我感觉,比08年还要严重。因为08年的时候,我都不觉得很冷,而那年特别冷,上课的时候,邓小冉一直在搓手,我实在无法忍受在学习的时候有任何的干扰,于是,我将自己的手套给了她,然后我和邓小冉的同桌关系不再是冰封状态,慢慢地开始融化。 刘昊后来没有再出现在我们班的教室里,但是,偶尔还是能够看到他和曹然并肩而行,习惯了,也就释然了。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曹然没有和他在一起,仔细想来,曹然和刘昊似乎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一个月左右吧。 我们一如既往地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自己被这个世界所改变。时过境迁,没有人会再记得那间教室里发生的故事,有过欢笑与泪水,有过骄傲与失落,我们在那里走过了三年的青春时光。 年少的我们不懂爱,等到懂得爱的时候,我们都不再年少。我们曾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珍惜,导致后来的分道扬鞭。 对於爱情,有时候,你越是想要去抓住,它就越是像沙子一样流于指缝,你握得越紧,它流逝得越快。没错,这正是我和曹然之间的感情。 到了十二月底的月考,我成功的将成绩下降到了全班第29名,曹然第20名,我反而落到了曹然的后面。我已经向她证明了一个尖子生是如何变成差等生的,而接下去的时间里,我开始认真学习,因为我要再次向她证明,差等生是如何逆袭成为尖子生的。 殊不知,两个多月的不学无术,换来的是多少人的失望,包括老王、老张、歪哥、老高、英语张和小张老师,此外,父母也开始对我的成绩不闻不问。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被忽视,那滋味真的不好受,我渐渐开始懂得差等生心中的苦闷。 我拿着月考成绩单,跑到曹然身边,将成绩单拍在她的课桌上,“曹然,你看好了,现在我也是差等生了,我和你成为一样的人了。” 曹然起身离开:“幼稚。” 我立在原地,哑口无言,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能够和你更接近而已,换来的却是一句幼稚。 班上没有人会在意我站在那里干嘛,阿毛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现在如愿以偿了,看你怎么办?” 好像只有阿毛看穿了一切,他知道我如愿以偿了,我并没有告诉他这个计划,谁也没说。 我回到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那个周末没有出门,将一学期以来的知识点作了总结,重点部分用红笔勾勒出来,有疑惑的地方,作上了特殊标记。那是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一个人懒散久了,突然变得勤奋起来,好像全世界都在为你加油。 因为曹然,我知道什么叫做成长,可是,她依旧是我的伤,或许,是我伤她更深一些。 新的一周,我带着新的面貌走进校园,却在途中听到别的班级有人在议论我,“那就是八班的第一名,不对,曾经的第一名,现在是班上的倒数,唉,真的是丢脸哦。” “从第一名变成倒数,还有什么颜面呆在八班呢?” 一路上,听到不少的风言风语,真的是人言可畏,好几次,我的怒火都已经冲到了眉梢,却又被强制按了下去。 听多了,慢慢的就习惯了,在听到这样的嘲讽的时候,我把它们当成是勉励我自己的名言,这比我自己“悬梁刺骨”更加有效。 老王到班上说,期末考试的成绩将会决定我们下一学期的去留,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名次排名掉落32名的同学,将会被逐出八班,用老王的话说就是“留下来的才是金子,淘出去都是沙。我们八班要的是精英,不要沙子。” 这是老王对我们下的通牒,但不是最后通牒,因为在期末考试之前,他又说了一遍,那才是最后通牒。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那是不是老王专门针对我而设置的标准,以我当初的下降速度,期末考试注定会滑落到32名以外的,现在想来,老王真的是别有用心啊。如果我的成绩滑落到32名以外,那么我必然成为全校的笑柄。 临近期末考试了,大家心中都憋着一股劲,为了能够继续留在八班而不懈努力,而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让我备受打击,一个来自家乡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