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议才出电梯口，就遇见穿戴整齐的毕明朗，一副正准备下楼的架势。

“ 小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电话也不接。”毕明朗看见毕议眼睛一亮，随后老妈子属性爆发。

毕议观察着毕明朗惊喜的神情，真切得不行，不像装出来的，眨眨眼，随口说道，“哦，可能没听见吧。”

“这么晚回来，你去哪呢？ ”毕明朗将拖鞋放在对方面前的地板上，才去拿自己的鞋子。

“去同学家玩会，晚了些。”毕议蹬上鞋子就径直往卧室走，不欲多说。

“小议，你吃饭了吗？桌子上......”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在同学家吃过便饭。这么晚，你还没吃吗？”毕议漫不经心地反问。

毕明朗落后一步，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吃过了，本来想说给你留了饭菜。”

“嗯。还有事？”毕议手放在门把手上，看着门外毕明朗。一幅不欲打扰的模样。

“没，你休息吧。” 说完，退后一步，留出关门的空隙。

下一秒，门“啪”的一声，在他面前合上。毕明朗面上的笑意随即褪去，盯着门，没有动作。

回到餐桌，上面摆着三菜一汤，罩着防蝇罩，许是放了太久，失去了原来的色泽，让人没有半分食欲。

毕明朗拿起筷子，尝了口排骨，又冷又硬，上面还蒙着层凝结在一起的清油，真难吃。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将菜套上保鲜膜，悉数收进冰箱。

毕议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资料，眼神明明暗暗。许久没有翻过一页，直到门口响起脚步声，绷紧的脊背像是泄气的气球，头往后仰，手也滑下桌面，整个身体的靠在椅背上。

他知道毕明朗为什么迟迟立在门口不离开，但是他真的觉得很累，他怕自己再看他一眼就会忍不住大声的责问他。

问他为什么会和那个男人见面？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萧月的想法？是不是和萧月配合着一切？这背后究竟有没有他的手笔？

他不想去想，可脑海里闪现出各种念头，没一个是好的。他沉浸在对方的好里太久，久到他不愿意去想。他怕扒开温暖的假象，露出深藏的肮脏。

头顶的壁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令人眩晕不已。毕议抬起左手虚放在眼前，心里一片麻木。

毕明朗和毕议可以说是真的好。

虽然毕明朗的存在，把年幼的毕议比的一无是处。但是在长达11年的时间内，他陪毕议度过无数个日子。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相互串房。毕母隔上一段时间就要扫荡他的房间 ，毕议的违禁品总藏在毕明朗的房间里，漫画书，游戏机，各种有料的杂志。他们一起躲在被窝里，聊着各种话题。

都说3岁一代沟，毕议和毕明朗从来没有所谓的沟通障碍。事实上恰恰相反，因着这相差的年岁，毕明朗总是很包容，很宠溺毕议。他像一个朋友也像一个哥哥，他会倾听毕议的每一个困惑，站在毕议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为毕议解疑答惑，出谋划策。

在毕父同萧月火速二婚后，他从不曾怀疑过对方。因为那是大人的感情，毕议阻止不了，毕明朗自然也是无法插手的。他怨毕父，恨萧月，却从没有怪过对方半分。他不信对方，也要信自己。对方的好映在心里，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付出同等的感情，也收获同等的感情。

然而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时至今日，毕议不是什么被感情蒙蔽双眼，无法面对现实的人。

他将资料从头到尾细细看过，拿着笔做适当的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