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山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给云玺熬了一下午的药,早已凉透。
许是因为找着了言喻,云玺的心情格外的好,药汤都不苦了,端起药罐子眼睛一闭,就这样一口闷了个一干二净。
等她喝完药回到屋中,杜衡已将该让言喻留心的事情嘱托好了,见云玺入内,竟朝她眨了眨眼,让云玺平白生出一阵恶寒来!
待他离开屋里,她才在言喻榻边坐下,摁着眉心无奈道:“你从前怎会觉得这样的人能让我移情?”
言喻抬眸看她,没有接话。
想来,这几日杜衡也是被云玺折磨得不轻。
行走江湖的人,一贯会隐藏自己的本性,他是如此,杜衡亦是如此。
若是将本性在一个才相识不到几日的人面前展露无遗,除却动了真情实感之外,也就只剩下了因为被纠缠到崩溃边缘吧?
杜衡是什么人,言喻清楚。
杜衡明白云玺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升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更何况,云玺这丫头生性顽劣……
从前他拦着云玺,不让云玺见杜衡,只是担心云玺对他的感情只是始自他那副皮囊。
如今,连“生死”这道坎都过了,言喻还有什么可怀疑、可担心的?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挑眉轻笑了一下。
言喻长叹一声,无奈道:“是臣多想了。”
云玺顿时蹬鼻子上树,道:“你多想的可不止这一件事儿!”
言喻知道,她这又是想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从前的事情了。
他微微垂头:“臣洗耳恭听。”
云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有些不放心,又问:“当真什么都说?”
“殿下只管问,臣定有问必答。”
“你的身份?”
言喻承诺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云玺的问题便紧跟着抛了出来,噎得言喻一怔,抑制不住地轻咳了起来。
云玺挑眉。
她也是想了许久,才发现这个问题是他们之间最为紧要的问题。
若不是出了楚国的那摊子事儿,这个日子他们也该成亲了。
若非如此,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驸马到底是谁!
言喻沉默了许久,才说:“臣是云罗太子之后。”
云玺听了,不由轻嗤一声:“你这声‘臣’,本宫可担不起!”
她这话一出,言喻顿时明白,她大概已经知晓他与天子曾经达成的协定了。
“殿下受伤之后,臣便赶赴京城,和陛下解除了当年太祖和云罗太子的协议。”言喻当即便解释道:“殿下不必担忧,日后这天下,还是你父兄的。”
一句话,就打消了云玺一直悬在心头的担忧。
自古以来,就鲜少有新君能够容忍前代帝王在眼前蹦跶的。
即便是已经退位了、自称太上皇的新君亲爹,也鲜少有能够善终的。
更何况……还只是个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