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地靠在卷帘门上,身后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我赶紧闪开,不能再惊扰她了,这个时候的姑娘,最缺乏安全感,我怎么保护她呢?难道就站在这里一夜不走吗?小坡安慰我说没有事了,就我们两个也撞不开这道卷帘门,两个姑娘在这里,真要有动静,公安派出所也会来人,需要想的就是以后怎么办?
“她,真要跟汤姆斯到加州去吗?”我问。
“也就是那洋鬼子一说,大学放假了,他应该回国了,不过要走早就走了,最起码回国过圣诞节,到现在没动,可能两个人没有说好,出国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起码要办护照吧,都没有听娜娜说起啊。”小坡跟着补充道,“最多,他们两个也就拉拉手,方娜娜还不是很情愿,文化的差异最容易造成情感的差异。”
回到家里,怎么也睡不着,想了半宿,终于下了决心,哪怕遭到拒绝,也要表现我的忠诚。
翌日,我又请两个老人家为我代班,拿着我稿费的那个存折,已经有多块钱了,张教授的那批稿费还没有给我,但这已经够买一个像样的钻戒了。等我取了钱,买好了戒指,用一个朱红的平绒小盒子装了,揣在我的大衣口袋里,赶到左岸咖啡店,已经快点了。
看不到娜娜的身影,楼上的门也关着,还没起来吗?罗伯伯取下眼镜,好奇地打量着我:“小李啊,怎么好久没到这里来了?”
“罗伯伯,不要我说,原因你还不知道吗?”我苦笑道。
他招招手,让我过去。我靠在吧台外面,他从里面站起来,俯身对我说:“你以为她
会和老外好?没戏。我女儿来劝过她几次,她都怪你不把她放在心上。女儿问她不是和老外好上了,娜娜气得像什么样,说闺蜜也这样不了解她,那都是玩玩而已。”
我明白了,与汤姆斯的交往,是做给我看的。你呀你呀,气性为什么这样大?我呀我
呀,为什么沉不住气?现在当机立断,可能还来得及。于是问他,娜娜还在生气吗?为什么到现在没起来?
老人奇怪了,说小高与她一起起来的,不晓得为什么昨晚两人住一起,小高回家去了,娜娜也回家去了。
“回家?回什么家?”我一头雾水,没有转过圈来。
看来,他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说,姑娘要回家去住一阵子,托他照看两天。这就奇怪了,回家住一阵子,一阵子是多长时间?怎么只托人家照看两天呢?
转念一想,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回娘家,谁让我不能给她一个庇护的场所呢?她不是一个物质的女人,尽管有虚荣的一面,但是,她可能更看重爱情,否则,跟洋人上床,现在是屡见不鲜,她守住了最后的底线,还是对我有一份期待,在等待着我,等待着我们美好的生活。
我真是没用啊。今天来迟了,本来还希望,到咖啡店里能看到我的公主,店里的人越多越好,当着众人,我献上钻戒,公开向她求婚,就是拒绝了,也能彰显我的诚心诚意。
可是,她避而不见,让我一筹莫展。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通知我,就这么样回娘家了,这是对我的绝望吗?我默默转身出门,罗静柔的父亲好像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清楚。今年是个暖冬,至今没有下雪,可我的心里白茫茫的一片,阴冷阴冷的,四顾茫然,不知往哪里走才好。胡乱选个方向,骑上自行车,拼命往前奔。
骑着骑着,我怎么到了长途汽车站?冥冥中,谁指引我到这里来的?哦,想起来了,去年来过,比这晚几天。
大年初一,娜娜到我家拜过年,然后叫我到她家去。那一天,偏偏是我值班的时候,店里的人都指望我开大门呢。跟车到了长途汽车站,她让我进去买第天的长途汽车票,第天是初二,我应该休息的,答应了到她家去。可是,因为小夏夫妻初一到店里来哭诉,说小夏所在的乡镇食品厂倒闭了,他们断了生活来源,我帮他们找袁天成,把原来的食品小店改成书店,第天帮他把书店开起来,也没有时间去。现在,不是过年不是过节,我赶着去,去干什么?为了表达我的心迹呀。
正是春运期间,大量农民返乡,站了半天队,我依然一票难求。还是像初一初二那样逆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来不及,来不及了。我早一天赶到,我心安,她也可能才会心安。
在焦急的是下张望中,一个黑脸汉子蹭到我跟前来,明明多岁了,却满脸谄媚地望着我:“大哥到哪去啊?”
“湖城县。”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看书窝kanshu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