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来酒楼,雅间。
叶弯弯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叶义递过醒酒汤,欲言又止,“老大,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
“嗯???”
“你刚才睡觉,说了十六遍顾延之我错了,二十三遍我真的没吃肉...”
叶弯弯抹了把脸,“我做这么丢人的事了?”
叶义点头,又摇头,“老大做什么事,都不丢人。”
“那就是做了呗。”
叶弯弯一头扎进被子,懊恼不已。
叶义看了看日头,歉疚道,“老大,学堂快上课了,我要回去盯着那些小子,你一个人可以?”
叶弯弯摆手,闷声闷气道,“去吧去吧。”
她倒在床上,似是想了很多,又像什么也没想,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说不清,丝丝缕缕却都与顾延之有关。
她坐起,拿出地图和那块木牌,盯着看了许久,呐呐道,“顾延之帮了你这么多,你还不听话,又不是一辈子不吃肉,怎么就没忍住呢。还想撒谎,你脑子在瞎想什么。”
没事闲的!
摸索着地图,叶弯弯挑来选去最终指向一处,“就你了。”
通平街,游玩必到之处。
刚来帝都时,她就打算逛逛,却因为不识路没找到地方,阴差阳错入了女牢,后来又发生许许多多的事,耽搁了下来。
时隔大半个月,她终于见到了通平街,名副其实的热闹繁华。
叶弯弯拿着从钱庄取出的碎银,玩了两把套圈,又跟人比了一场扳手腕,心情愉快不少。
顺手在路边买上一包蜜饯,她便又继续去看外邦的戏法表演了。
一路玩下来,时间过得特别快。叶弯弯站在捏面人的小摊前,打算买两个带回去。
“姑娘想捏什么,猴儿,还是雀儿?”
“你什么都会捏吗?”
“老头捏面人几十年了,你说说,想捏个啥?”
“捏一个我,再捏一个顾延之。”
“姑娘的朋友可在这里?”
“不在。他长得瘦瘦高高的,很白,很好看,嘴巴小小的,眼睛长长的...”
“老头试试。”
叶弯弯吃着蜜饯,好奇地看着摊贩开始捏小人儿身子。
就在这时,闹哄哄的人群传来尖叫声。
“马惊了!快让开――”
这话好似油锅入水,在街市炸响,百姓纷纷涌向路边。
叶弯弯眼疾手快,护住捏面人的摊子,帮着把桌椅挪到了高处。
“老头,愣着干嘛,我等着你的两个面人儿呢。”
“孩...孩子。”
叶弯弯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街面。只见那些来不及收拾的小摊位,已被慌乱的人潮撞得东倒西歪。一个孩子跌坐在路中央,茫然大哭。
而不远处,棕色的高头大马正发疯般狂奔过来,马背上没有人!
一妇人冲了出去,半路被杂物绊倒,喊得嘶声力竭,“囡囡,快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伴随着小孩哭声,踏在每一个围观人的心上,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叶弯弯抽出板斧,朝棕马掷去。与此同时,人已飞跃上前,抱起孩子,移到安全地带。
带着内劲的斧刃在半空急速旋转,划破马腹,马儿悲鸣倒地,抽搐瞬息,再无动静。
“呐,给你吃枣脯,不许哭了啊。”
孩子的屁股还疼着呢,哪知道自己刚才差点翘辫子。见叶弯弯虎着脸,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那妇人正准备感谢恩公,就听叶弯弯对自己孩子道:“再哭,山里的大狼来了,把你叼去给吃掉!”
“……”
妇人匆匆抱着嚎啕大哭的孩子离去,叶弯弯疑惑地挠挠头。
他们闵州都是这么哄小孩的,怎么到帝都就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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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弯弯走到棕马倒下的地方,矮身顺了顺它的鬃毛,拾起一旁的板斧。
“站住!害死了本公子的马,还想走?!”
一群人气势汹汹围上来,中间走出一个穿象牙衫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丹凤眼,面容俊朗。不过看起来,有点狼狈。
“这马是你的?”
叶弯弯瞥了他一眼,“下次买了马,好生看管。像今天这样,差点伤了人命,不好。”
“臭丫头,杀了本公子的马,还敢这么嚣张?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教训她。”
叶弯弯颠了颠滴着马血的斧子,见他们都是赤手空拳冲上来,倒也不客气,挥着斧柄迎了上去。
“都是猪吗,踢她右腿,右腿,没吃饭啊,拳头再偏点就打中了...”
顾平见叶弯弯屡次侥幸躲过攻击,看得又气又急。一个坏事的臭丫头都搞不定,养着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都让开,我自己来。”
顾平等不及亲自上场,下人们只得让出地方。
叶弯弯收起斧子,见上面的马血差不多都擦干净了,满意地笑了笑,心情甚好地放回腰间,她可真聪明。
顾平被她的无视彻底激怒,别以为一群没用的下人拿不下她,就可以洋洋得意,还敢收了武器,找死!
顾平出拳带风,迅猛异常,倒是有几分武功底子。叶弯弯侧身避开,见他又是一记鹰勾爪迎面而来,下腰闪避,顺势抓住他的手,狠狠一折,压向后背。
“你闹够了没有,有完没完?”
“没完!今天不给本公子的马一个交代,这事完不了!”
这人二缺吗,他的马失控,横穿街市,差点闹出人命。她制止了事态的恶化,他没有一丝感谢不说,还揪着疯马的死不放。这么爱惜,早干嘛去了?